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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我不自在地移了下身子：&ldo;你说这个干吗？&rdo;

韦豪笑着弹了弹烟灰：&ldo;你知道在那样的地段开&lso;华星&rso;，还要摆平那些地痞员警工商税务什么的要多少钱么？&rdo;他比了个数字，我张大了嘴，他继续道：&ldo;杜哥小学刚毕业，家里又从没个大后台，怎么白手起家？&rdo;我是真不知道，在我印象里这样的人似乎也只有打工这样的出路了。

&ldo;他和人先一起开了家厂子，专门倒卖一些通信器材，钢材建工什么的，都是外国淘汰了的，可在中国还都是紧俏货，和相关部门一通气立即就能流通出去，这有了资金就立即洗了，一处一处的地皮投资，一家一家的实业兴建，嘉禾，我那时候从不知道钱，能这样赚的。&rdo;

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ldo;这……这不是走私么？犯法的呀！&rdo;

韦豪嗤了一声，站起身来：&ldo;犯法？这社会法算个屁！有钱你就是爷爷！杜哥每年给那帮龟孙子多少钱，那些人还不是屁癜屁癜地来巴解，还还当了什么狗屁市人大代表，十大杰出青年实业家！暗地里还不是什么走私高贷的都做。嘉禾，你醒醒吧，这社会里想老实做人就是一辈子受穷！今和你说这么多，不是他吗的闲着没事干。当初我一个混混，杜哥在关键时候拉了我一把，如今我真拿你当个朋友看‐‐才劝你和我一起干，你再不用为几十块钱求爷爷告奶奶的，你也想让三儿好过些吧？听小娜他们说你最近是没日夜地打工‐‐何必呢？&rdo;

我一直一直地摇头，直觉地想反驳，我这辈子虽然混帐爱闹，但从没胆子干些出格的事，可我想到三儿，想到我自己‐‐竟突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死命地摇头。

&ldo;王嘉禾，我不是可怜你才要你来帮忙。&rdo;韦豪皱起眉，&ldo;上次那些小流氓在华星闹事，你的身手杜哥是见过的，你口风紧能吃苦又强悍，何必做那些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的苦差？男人求的是轰轰烈烈，谁想那么窝囊地过一辈子？！&rdo;

&ldo;韦豪，我和你不同，你想赚大钱，做大事，而我‐‐&rdo;我好不容易组织好想说的话，&ldo;我只想平平淡淡，我还要念书，读完大学，找个正当的职业，我也就满足了‐‐&rdo;我飞快地说完，韦豪的脸色却冷下来了，半晌，才嗤笑道：&ldo;王嘉禾，你就装吧，你心里要真这么想，你就出这门，当我从没和你说过这番话。&rdo;

我当然转身就走，我是想要钱，可不是这样的钱！

然而走出他家，我却一直心神不宁着，那几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王嘉禾，你真有那么清高？

岔口的绿灯还没灭，我有些恍惚地走了出去，眼睛死盯着脚下的斑马线，脑子里根本不知道乱七八糟地在想着什么，三儿，韦豪，王妞……

极刺耳的刹车声。

摩擦着，想撕裂每一个人的耳膜。

我在一瞬间反应过来，闪身望旁一避，然而还是被撞到了左膝盖，弹出数米，重重地砸倒身后的护栏。

我没能立即昏过去，抱着腿在地上打着滚地呻吟，太疼了，一大滩的血不知从何处涌了出来，立即灌满了我的裤子，所有的行人都在尖叫着，躲避着，&ldo;欣赏着&rdo;。我张大了嘴，想呼出一句哪怕一声&ldo;救命&rdo;，可我最后一个印象，就只是那驾肇事的白色桑塔那绝尘而去，明灭的车尾灯闪烁着血一样阴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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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的时候，先闻到的是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我立即安了几分心，看来我没在路上成个孤魂野鬼，毕竟社会主义好啊，终究不是人人都见死不救的。我腿上，脑袋上都扎着厚实的绷带，躺在病床上，左手边一袋暗红的血浆，一点一滴地输进我的静脉里。身边一哥们先开口了：&ldo;醒了啊？120刚送进来的时候你一身一脸的血呢，那撞人的真不厚道，竟给逃了，要不你小命保住了不说，还能发笔小财呢。&rdo;他压着声音又道，&ldo;象我，住院花了四万八，愣是敲了那车主十一万！&rdo;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听地很不顺耳，他丫的想做撞车党我还想要我的命呢。

那人嘿嘿地又笑：&ldo;小兄弟，你可就危险了，医院可是先把你救活了，卡在这呢，你要有钱呢就给你继续治下去，没钱，嘿嘿嘿，只怕‐‐&rdo;

正说着，房门推开了，一个白大褂走了进来，手一挥，几个男护士就进来了，我还没说话呢，就见他们开始卷袖子，掐点滴。

&ldo;医生，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哥治下去，我明天就把钱交来‐‐我我早上不是交了三百了吗？&rdo;

是三儿。

我万没想到我一睁眼，再见到他，就是他啼泪纵横地哀求。

我迟了数秒才反应过来：&ldo;你们干什么？三儿，你起来！&rdo;

那医生看着我，啪地合上手里的本子：&ldo;正好，他也醒了，别占着床位了，知道这床位多少钱一晚么？&rdo;

三儿整张脸都是湿的，布满了汗水，乃至泪水，我一生从没见他那样地慌乱。&ldo;医生，你昨天还说我哥他左膝盖不好好治就会瘸，你还说他可能会脑震荡，就是能醒过来也保不准有后遗症，您不能就这样让他出院！&rdo;

医生冷笑道：&ldo;我说的是事实呀，可你没钱叫我们怎么深入检查治疗？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院，你交的几百块钱，一天的药钱血钱都不够！难道还叫我们倒贴你呀？&rdo;

我象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连手脚上的伤都忘了，三儿的哀求的脸，哽咽的声音也仿佛被远远地隔在了遥不可及的彼岸‐‐这就是白衣天使，这就是救死扶伤？！&ldo;三儿！不要求他！&rdo;脑子被上涌地血冲地快要爆炸，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受这种屈辱！我自己拔掉腕上的针管，一股血注涌了出来，我跳下床，想去拉三儿的手，可脚在沾地的那一刹那，我脚一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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