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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第1页）

李如锋曾问与他：&ldo;你没当过地方州县的官，你怎可知如此黑暗?&rdo;

严九钦只道，&ldo;研读史书，尤其是地方志的官吏史。古来书上贤臣名人，不乏许多曾被贬至穷山恶水的州县中，读他们的经历，可感受这人间疾苦。你我所了解到的人寰惨绝，不及黎民百姓的万分之一。&rdo;

李如锋再读了严九钦亲笔所书的《救河南灾详策》册子，思绪忽飘，不知为何，每每看到了严九钦的字迹，丰腴雄浑，结体宽博，不知怎地，想起了前日在登阳楼那一幕。

他站于床榻前，怔怔地看住了不省人事的严九钦。

那一刻，才恍觉到，怪不得古由今来，这么多君王耽湎声色，尤好美人，甚至荒废霸业，他曾嗤之蔑笑，可从不想过有朝一日他也遇到了。他今日总算明白了历史上的帝王们了。

自古宏图霸业和声色犬马不可兼得，爱美人自舍江山，何况严九钦还是他牟图霸业的不可多得的能人贤辈。

再说，他前日只是一时酒后失态，并不用太过当真。何况他待九钦，是以客卿待之。更别提非分之想了。

想到此，虽已更深露重，李如锋继续读下去严九钦的救灾策。

……

虽说太子远离都城，但是越王党绝不闲着。沈施从刚递了一封密信给严九钦，书案前的严九钦接过信拆开，上面的密封胶已被打开了，取出了信件出来。只听见沈施从在旁说道，&ldo;太子在吴地占了许多百姓的地，还强拆了前太傅宋承岂后人的宅子，改成了自己的宅府，搞得宋承岂之孙宋世明上告州刺史和道节度使上，但没一个地方官管他，这几日估计要到京城告御状了。&rdo;

严九钦粗略扫完信的内容，配合着沈施从从旁的概况提炼，明白事情来龙去脉。沉缓地说道，&ldo;恐怕太子党不会给宋世明进京的机会。&rdo;

&ldo;你是说，宋世明会被拦在京外?&rdo;沈施从道。

&ldo;别说是告御状，就连一丝风声都传不进圣上的耳边，你信吗，沈兄。&rdo;严九钦心明如镜，把信折好放回去，&ldo;吴地的日子当真是风流快活，有着一帮老臣替他日日在圣上耳边吹风，太子想捅出天大的祸端都难。&rdo;

&ldo;那宋世明岂不是悲哉了?祖宅被占了，想当初宋太傅是先帝红人，圣上的老师，如今人去势倒，大权旁落，本是衣锦还乡解甲归田，却连田宅都保不住。&rdo;沈施从不由地感慨道。

&ldo;树倒猢狲散，一朝天子一朝臣，宅子被占已经算不错了，&rdo;严九钦把玩了下越王在办事时特意在河南给他觅到的好砚，刚新到，摸在手中，砚上还带着略微的潮湿感。&ldo;宋世明再闹下去，估计前途堪忧、难保性命。&rdo;

&ldo;其实宋世明这种前任大臣之后，想些法子搅起龙潭来不是没有。严兄不打算推下波助一把倒霉的宋兄?&rdo;沈施从看向在了在书桌前玩砚的严九钦，话里示意。

严九钦缓缓一笑，眉间舒卷，如同少见的独株艳红的昙花，&ldo;派人去暗示宋世明，让他找当朝中他祖父的学生。&rdo;

沈施从想了一想，&ldo;宋承岂的学生，岂不是当朝尚书仆射（púyè），杜松龄?&rdo;尚书仆射，乃尚书省的副官，掌握实权，尚书令已成虚职，它才是尚书省的长官。

&ldo;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杜松龄不一定会拉一把越王。杜松龄一向为人中立，城府深沉。储君之争他看起来谁都没有站。这次让宋世明去找他，顺便测一测他真实心中储君到底是谁。&rdo;严九钦说道。

&ldo;好哇，一箭双雕。&rdo;沈施从应允下来。

送沈施从出门之时，在严府门口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公主，只见昭阳坐在一没有幔帐的轿子上，四周清凉，两个挑夫前后挑着，旁边雁儿忙用蒲扇向她扇风，她扶着一处额，神情略不悦。

轿子到了严府，被下人拦下来，说严府规矩轿子只能走侧门，不能从正门进去。昭阳当即发火道：&ldo;我堂堂一公主，怎么不能从严家的正门进了?&rdo;

催促着轿夫便要进来，下人左右为难，严九钦上前遣开了想阻拦却不知如何办的下人，言道，&ldo;让公主从正门进，你们都散开。&rdo;

于是轿夫便抬着公主进来，雁儿一边在轿子旁急忙走着，忧心地问着她，&ldo;公主你可好些了吗?&rdo;

昭阳蹙着眉头，面上略有苍白之意，没有回答她。

严九钦听了，问道雁儿。&ldo;公主怎么了?&rdo;

&ldo;我们刚在城中的河边嬉戏，公主去捞水里的花灯，没想到一下子崴了脚。现在正肿痛着。&rdo;雁儿回答道，还紧张地看去公主的脸上，只见昭阳闭着眼，难掩疼痛之色。

到了宅院的时候，轿夫便停下轿子，雁儿本想唤来几个丫鬟扶公主进去，毕竟公主千金之体，实在不能与这些男轿夫们有身体接触。

严九钦刚一路跟他们过来，便说，&ldo;我来罢。&rdo;于是从轿子上抱起了昭阳，昭阳没想到被人抱起来，睁开眼，只见是严九钦那张犹如花中水灯的脸。

&ldo;你抱我作甚?&rdo;昭阳不满他将自己抱了起来。

&ldo;公主脚崴了，不方便走路，我将公主抱到房间的榻上就离去。&rdo;严九钦温顺地道，昭阳身上的香露随着走动，而散发的犹如月季的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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