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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窦泽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眼神飘忽到垃圾桶的那束玫瑰花上，旁边刘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ldo;嘿！想什么呢？肖主任叫你去办公室。&rdo;

他像噩梦中忽然被叫醒似的，额上沁着汗珠，腹部绞痛起来。&ldo;叫我干什么？&rdo;

&ldo;我哪知道？&rdo;刘洋看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地问：&ldo;你没事吧？&rdo;

&ldo;没事，大概是你昨天买得螃蟹不新鲜。&rdo;

&ldo;嘿！你个臭流氓没良心的！……&rdo;刘洋骂了他几句，一边说要攒钱娶媳妇，一边发誓下回再也不给窦泽吃自己的东西。

窦泽抹掉额头上的汗，他的头发还半湿着，硬邦邦的支楞在脑袋上。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肖桂玫正埋头算什么东西，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只说了一个&ldo;进&rdo;字。她一如既往将头发盘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灰色的职业套装，只有唇上的口红换了一个稍微亮些的流行色，显得有了点人情味儿。

窦泽站在那儿，看着她把手头的工作算完，才说：&ldo;主任，您叫我？&rdo;

&ldo;嗯，叫你有点事。&rdo;肖桂玫把笔帽盖好放到笔筒里，窦泽看着她的动作，听到她说：&ldo;下星期总部有个报告会，我想派你过去。策划部那套陈词滥调用了也不是一天两天，都把问题丢给我们销售，不是个事儿……&rdo;

窦泽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问道：&ldo;我的身份……是不是不够格？那个报告会，不是只有主管才能参加吗？&rdo;

肖桂玫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支着下颌，说：&ldo;我马上要调走，跟公司说了提拔你的事，这次就看你表现。&rdo;

窦泽回到座位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他工作不到一年，没想到上司这样器重他。刘洋滑着椅子从旁边凑过来问：&ldo;找你干嘛？&rdo;

&ldo;去s市出差。&rdo;他稍稍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又喝了一口邱晓琳给他冲得红糖姜茶，便看见刘洋的眉眼迅速耷拉下来，又慢吞吞把椅子滑了回去。

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这次出差的意思，自从肖桂玫调令的消息放出来，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别了半个月的苗头了，资历老的几个更是跃跃欲试，刘洋也是其中一员，他甚至已经打算一升职就跟张怡求婚，没想到半路杀出窦泽这匹黑马。

刘洋这天下午一直到下班都兴致不高，也没像往常那样问窦泽晚饭怎么吃，直接绕过他走了。窦泽还叫他：&ldo;洋子，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rdo;也没人搭理他。

邱晓琳抱着包包凑到他身边，小声问：&ldo;去出差的事，确定了？&rdo;

窦泽点点头，憋着高兴，问她：&ldo;你晚上要吃什么？不然，我把你送去吃饭，再去医院。&rdo;

邱晓琳被他这一问，心里生出些甜蜜，却很体贴地说：&ldo;不用了，我妈做了饭，我回家吃，你不要来回跑了。晚上别贪凉，吃点热的，不然胃里又难受。&rdo;

窦泽笑起来：&ldo;你中午那杯姜茶已经把我治好了。&rdo;

两人相携走到楼下，雨已经停了。窦泽目送邱晓琳上了公交车，自己也往另一个方向走，嘴里哼着小曲，决定晚上多吃一个包子。

到医院的时候，窦母刘青正在跟护士说话：&ldo;还是上次那个药吗？滴得慢点吧，孩子说有点疼……&rdo;谢小南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手上扎着针管，看见他过来，叫了一声：&ldo;舅舅。&rdo;

刘青也扭过脸来，看到他手里拎得包子说：&ldo;我给你们带了豆沙包。&rdo;

&ldo;剩不了，我都吃了。&rdo;他将包子放到病床旁的小桌上，上面还有刘青带过来的保温桶，护士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旁边床位上的病人已经吃过晚饭出去散步，病房里就剩他们祖孙三人。窦泽洗了洗手，回来拿了个包子，一边咬了一口，一边问：&ldo;我爸的检查怎么样？&rdo;

&ldo;还没来得及去。&rdo;刘青掰开一个豆沙包递给谢小南，让她坐在床上就着一个小碟子吃。

谢小南便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拿豆沙包，垂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小碟子，沉默地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窦泽一边把保温桶里的稀饭倒出来，一边说：&ldo;您这两天就伺候我爸吧，带他去看病，南南这边有我。&rdo;

刘青垂着眼，拿起勺子搅了搅小碗里的稀饭，一勺一勺慢慢喂给谢小南吃：&ldo;你爸那是老毛病了，不用管他，吃点止疼片就好了。现在关键是南南的事，谢骏那边又不管你姐她们娘俩，前两天医生还跟我说，收养孩子的事有眉目了，得先紧着这边。&rdo;

&ldo;您不能这么说。&rdo;窦泽放下碗：&ldo;南南的事要紧，我爸的身体也要紧，老毛病才得特别防范，哪能把止疼片当灵丹妙药的？要是不行，我还有点存款呢。&rdo;

谢小南今年六岁，相比同龄的孩子较早熟，因为家庭环境和病情，内心非常敏感。她听到窦泽的话，把头垂得更低，也不说话。

刘青看到她的样子，瞪了窦泽一眼，又说：&ldo;又不是不给他治病，就是结果晚几天出来而已。&rdo;

窦泽便不再说什么，大肉馅儿的包子咬了两口就觉得油腻恶心，他又咬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放到了一边。被刘青看在眼里，问他：&ldo;怎么了？&rdo;

&ldo;今天中午淋了雨，可能有点受凉。&rdo;他又从桌上拿起豆沙包咬了两口，勉强吃完一个，已经非常难受，明明刚才还感觉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刘青看他的样子有点担心：&ldo;去找医生看看吧？&rdo;

&ldo;没事，我喝点热水就行了。&rdo;窦泽看着谢小南慢慢吃完了那半个豆沙包，摸了摸她的头，问她：&ldo;还要不要？&rdo;

&ldo;不要了。&rdo;谢小南摇摇头，把小碟子递给他，自己拿手背擦了擦嘴，又对刘青说：&ldo;姥姥我想上厕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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