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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顾满呵了一口气，见院子里两边的树都已经包好了棉絮，便笑道：&ldo;不冷不冷，嬷嬷，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来弄这些？这园子里的花糙，不都给了马姨娘管么？你又何必替她操那个心？&rdo;

齐嬷嬷叹了一口气，埋怨道：&ldo;正说呢，外边园子里的花儿树儿都已经绑好了棉絮，也就咱们这院子里的花糙一丝儿动静也无，哪里能指望得上她？这株西府海棠可是您外祖送来的，珍贵的紧。还没见过它开花呢，冻坏了可怎么得了？&rdo;

顾满心念一动，此时西府海棠还未到开花的时候，树干光秃秃的，连叶子也不多见。

但是顾满却记得这株西府海棠上一世开花时的美景，如同漫天烟霞都盛开了一般，如花似锦，美不胜收，那时候篱笆底下还圈了两只鹤，明月楼简直如同神仙的居所，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姑母顾筠的女儿跟自己一起住之后，明月楼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明月楼了。

沛音见她愣愣的盯着那西府海棠，还以为她是想起那两只仙鹤了，便劝道：&ldo;姑娘别急，等开了春，那两只鹤便要被送回来，到时候咱们院子可又得热闹起来了。&rdo;

顾满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见院门打开，进来几个满脸堆笑的老妈子。

为首的那个穿着又与她身后的几个婆子不同，她穿戴得都颇为体面，头上还带着银丝髻，斜斜的插着一支包银簪子，顾满认识她，她是二门管出门车马的吴银的老婆，专管这内院洒扫婆子的事，府里的人都称呼她为吴家的。

此刻她正满面春风的跟顾满问好，又嘘寒问暖了一番，才指着一个婆子笑道：&ldo;姑娘这院子里本该有四个粗使婆子的，上回莺儿娘退了，这名额便缺了一个。这不，好容易挑着一个好的，我便赶着给姑娘您补齐了。&rdo;

&ldo;多谢嫂子费心想着。&rdo;顾满面上依旧挂着笑，朝那个跪着的婆子道：&ldo;既是嫂子说好，那就留下来罢。沛琴，你使个小丫头将这个妈妈带下去。&rdo;

吴家的见顾满答应得慡快，脸上的笑不由得就又深了些，一边又朝那磕头的婆子道：&ldo;咱们九姑娘这明月楼的差事可再好不过了，你可别偷懒耍滑，若是被我发现了，可不饶的！&rdo;

顾满明知她是想在自己面前讨好卖乖，却只微笑着不去接她的话。

这个吴家的是大太太范氏的陪房，平日里专管这侯府各处的粗使洒扫婆子，一应的好处也得了不少。

她仍旧站在檐下看着院中的人忙碌，却不经意间见刚刚那婆子佝偻着身子咳嗽了几声。

她顿时一愣，忙冲那个带路的小丫头道：&ldo;且住！&rdo;

那小丫头一愣，忙带着人站住了，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答话。

吴家的不防顾满忽然来这一句，已经踏出了院子的一只脚也收了回来。

顾满却不顾众人的惊异，朝着那婆子道：&ldo;你叫什么？&rdo;

那婆子身子佝偻得厉害，挎着包袱的手抖抖索索的，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她不说话，顾满敛了笑意，沉声道：&ldo;抬起头来！&rdo;

那婆子抬起头来，脸上倒还干净，头发都挽在头巾里，只露出皱纹密布的额头来，若是没有唇边那颗黑痣，这婆子长得倒也算齐整。

但就是这颗黑痣，让顾满顿时连话也忘记了说。

她记得她，至死也不能忘记，是刘婆子！顾烟身边云彩的娘！

齐嬷嬷见顾满只是出神，那脸上的表情又震惊又嫌恶，以为这个婆子过往有什么得罪过顾满的地方，便对那吴家的道：&ldo;这婆子以前在哪做活，是咱们家生的呢，还是外头买来的？&rdo;

那刘婆子见齐嬷嬷如此问，又不敢抬头看顾满，忙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倒是把周围的人弄了个一头雾水。

齐嬷嬷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脸严肃，顾满却看的心酸不已，谁能想到上一世，就是这个面貌不显的婆子，拿了洗衣服的槌子，将齐嬷嬷给锤死了呢！

这个现在这样卑躬屈膝，害怕不能在这个院子里做活的婆子，在上一世自己失势时，在邱苍梧母亲跟顾烟的纵容下，一下又一下，拿那棒槌一锤又一锤的砸齐嬷嬷，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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