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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 过去,在门口望着。
只见一个人影从房屋中走出了,上了花轿。花轿穿过后面,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再过不久,铃声也听不见了。胡木堂低着头,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来,耳中似乎传来儿子的声音:“爸,我去了。”于是连忙站了起来,往后面跑去,后门外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刷刷摇摆。
道长来到后面,天空干爽,月色静人,不由喜道:“此事有转机,老道去也。”说完带着我和陈文树回到道观。事隔半年,道长又回到那儿,偷偷把圆圆骨灰挖了出 来,和胡俊葬在一起。再过了不久,胡家,许家都生了一个男孩。二家经历过后,也没以前的怨恨,见面之后,也只是和气打招呼,逐渐趋于平淡。
《渡心经》之《灭魂师》
中秋过后,天渐渐转凉了。道长把母亲留给我的衣服,分给我和陈文树,用来御寒。道长也没说是我母亲织的衣服,陈文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穿的。没过几天, 陈文树不知从哪捉来一条流浪狗,刚抱回来时,毛都快掉光了,就眼珠是亮的。道长也没说他,只是狗把道观弄脏了,就让他打扫院子。凉风吹过,道观的树叶渐渐 凋零,荒寂无人。我和黑狗坐在树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发呆。陈文树则在道观里翻了个底朝天,给黑狗找食吃。
一天,道观门口来了一个人,三十左右。微凉的天,他衣服也单薄,一身青黑色打扮,手上持着一个东西,像根细木棒,用布条缠着。容貌冷峻,稀疏的胡须上面, 死灰般的眼神,偶尔闪过一丝光亮。此人抬头一看,“疏云观”三个在凉风中耸立,于是迈开步子,走进道观。道姑正在洗衣服,抬头一看,连忙拦住了他:“客人 来历不明,不知是烧香,还是求神。”此人盯着道姑胸前,语气低沉无力:“道姑身材不错,不该挡我的路。”
道姑低下头,恭敬道:“客人多心了,容我禀报道长。”说完就要把大门关上。此人伸出手中木棒,卡在门缝中间,把门推开,道:“不用禀告,道长已经答应 了。”道姑回头一看,果真,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台阶上,望着这边。过了一会,道长才开口:“让他进来,留下他手中东西。”此人淡然一笑,犹如死 去千年,把手中东西交给道姑:“道姑拿好了,可别伤了自己。”随后就走进院子,死灰般的眼神,朝我们望来。我望着他空寂的眼神,打了个激灵,黑狗也躲在我 身后,唯独陈文树一动不动,迎着他眼神。见他走进道观,连忙跟了上去。
道长见陈文树也溜了过来,眼睛一瞪,喝道:“干什么!还不去念书!”陈文树退到一旁,道长和来人已经走进观内。陈文树在道观折腾半天,找出一条长凳,放在 门前,偷偷爬了上去,透过门缝,往里面望去。我也没心思,只是蹲在院内发呆。道长和来人进去后,道长问道:“你来这,所为何事?”来人抬起头,把观内打量 一遍,道:“解脱。”道长哈哈大笑,坐在一张桌子旁,来人也做了下来,声音苍白低沉:“道长,我有三件事向您请教。第一件事,我有一个影子,他一直跟着 我。但是,前段时间,我发现他走丢了,您能帮我算算,他去哪了吗?没有他的日子,我很痛苦。”
道长哈哈大笑,道:“你自己的影子管不住,走丢了,我哪知道去哪了。你也不痛苦嘛,挺悠哉的。”此人叹了口气,垂头自言自语:“既然道长不肯告知,我也只 能自己找了。”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出来,递给道长,仔细一看,原来雕刻的是个人形。此人惨淡的眼神,盯着道长手中木人,道:“这是第二件事,我一直 想雕出一个活人,雕到最后,都是死人。”说完后,把木人拿了过来,在桌上不停拨动:“看,他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道长胡须一翘,把木人夺了过来,“咔嚓”一声,就把木人胳膊扭断了,嘴里直嘟哝:“看看看,他明明会动的嘛,胳膊都能转,腿也踢的老高。”说完又一声,把 木人大腿也拧了下来,嘴里仍在继续:“谁说他不会说话,‘咔嚓咔嚓’,叫得多好听。”此人无动于衷,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人形,递给道长:“这是第三 件事,有人花大价钱,请我杀了他。但我只会杀鬼,不会杀人,怎么办?”道长接过画纸一看,脸色铁青,把纸条撕个粉碎,拍着桌子,怒道:“你还没这个本 事!”道长骂完后,背着手,在道观里转来转去,走几步,就回头盯他一眼。最后停在他面前,怒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给我出去,你要是乱来,老道就送你 上西天。”
此人站起来,叹气道:“道长不肯回答,我也只好走了。不知道长何时归去,我也好祭拜一番。”道长轻哼一声,把他往外轰:“出去出去,话多。”此人嘴角一 笑,走出道观,陈文树连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跟在他身后,叫道:“叔叔,你是干嘛的?”此人停住脚步,伸出五指,声音沙哑:“所有的鬼魂,在我手中毁灭, 你也不例外。”陈文树不惧发喜,又问道:“叔叔,那你是不是天下无敌,比道长还厉害?”灭魂师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往外走去:“他已经死了好多 年。”来到大门前,道姑把东西还给他。陈文树看着他手中东西,满是好奇,问道:“叔叔,这时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灭魂师看了陈文树一眼,闪过一丝轻笑:“想看可以,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陈文树点下头,灭魂师转过身,拿着手上东西,朝我指来:“他是死人,还是活人。”陈文树看了我一眼,犹豫一会,果断回答:“死人。”我也满是好奇,蹲在院内,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灭魂师扯下布条,一根黑漆的木棒出现在陈文树眼前。前面粗,后面细,细的一端,衔接着一粒圆珠,全是布满黑色的条纹,闪闪发亮。陈文树平静异常,接过来一看,木棒沉重,沉淀着死灰般气息,不由爱不释手,还没等他仔细观摩,灭魂师已经拿走木棒,消失在路边。
陈 文树追了一程,也没看见他影子,于是闷闷不乐的溜了回来。灭魂师放慢脚步,来到街头,上了一辆麻木:“砖瓦厂,十元。”车主听说这么多钱,二话不说,就开 车走了。一路上,灭魂师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外乡人开麻木。三十出头,皮肤白皙。”车主点头道:“对对对,前二个月,就不见他人影了。一个人干活, 也不说话,挺辛苦的,大半夜的,也敢跑野路。”灭魂师点下头,就没说话了。车辆转了几道玩,就来到乡路上了。前面几辆轿车缓行,把路堵住了。没过多久,最 后一辆轿车停了下来,一个人走了出来,朝车主喊道:“远点远点,前面是镇长!”车主得知,连忙停了下来,离他们二白米远,才慢慢跟在后面。
灭魂师靠在后座上,对车主道:“五十元,我要先一步到达砖瓦厂。”车主听了,大喜过望,连忙扭过方向盘,走上一条小路,一路跌跌撞撞,赶到砖瓦厂。此时刚 值下午,工人们都在棚子里吃饭休息,厂长正在工人前面训话:“今天下午镇长过来视察,你们都听好了,话不能乱说。说要是说漏一个字,别说是工钱,饭都没得 吃。”大部分工人都不做声,敢怒不敢言。少数几个人讨好道:“厂长放心,大伙不会乱说的。”工人中,有一个是厂长表弟,吃喝玩乐,不干正事。表哥把砖瓦厂 包了过来,就跟着哥哥一起混,无奈表哥看他不过眼,让他跟着底层工人一起做事,虽然钱多点,但他心中一直疙瘩不平,认为表哥故意出他洋相,今天趁着这个机 会,冷嘲热讽:“我们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一个月五百块钱,每天工作七个小时,包吃包喝包嫖。”
厂长听了,脸色铁青,道:“余大兵,跟我过来。”说完走进厂里唯一的休息间,徐大兵不甘示弱,跟着走了进去。厂长见他进来,道:“你拿点钱,回去吧,以后 再也不要来了。”余大兵轻哼一声,道:“回去?没那么容易。亏我还是你亲戚,一点面子都不给。要个管事的当当,有那么难吗。”厂长把桌子一拍,怒道:“就 你这点本事,还想管人!你不回去,我也不撵你。话先说清楚了,下午镇长过来,你要是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余大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喘着出气, 走了出了,把门使劲一拉,发出“砰”的巨响。工人们见了,知道他们二兄弟又吵了,都不敢招惹他。
灭魂师从车上下来,路过余大兵身旁,发现他一脸阴鸷,恶狠狠的盯着远方,从他身边经过:“你想杀了他。”余大兵听到这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大吃一惊,连忙拦 住灭魂师,盯着他:“你说什么?”灭魂师拿出布条缠住的木棒,顶在他胯下,轻声道:“我是说,他们都是错的,不可原谅。唯独我们,才是真理。”余大兵听 了,面露喜色,道:“对对对,总算来了个知己。要不我们一起合作,大干一笔?”灭魂师把他扒开,朦胧的眼神望着他:“你即将远去,我会一直伴随你。当夜幕 降临的时候,你会明白我们的血液。”说完后就消失在泥砖阵中,余大兵血液沸腾,却不知身处何方,仿佛有个声音轻轻召唤他一般。
灭魂师穿过泥砖阵,就来到门卫室前面,推开门一看,爷爷正在里面翻书。爷爷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来人犹如沉沙,捉摸不透的眼神中,微微闪 亮。爷爷打量着他,问道:“你是?”灭魂师走了进来,把木杖丢在桌上:“我路过一个死人堆,捡到这个东西。您帮我看看,是不是什么宝贝。”爷爷那在手中, 打量一番,又放了下来,脸色凝重:“收起来吧。”灭魂师摇了摇头,道:“不,我扔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爷爷脸色一沉,手指带刚,准备把木杖折断,犹 豫半天,叹了口气,把木杖扔还给他:“出去吧。”
灭魂师把木杖接到手中,道:“我想知道女尸的下落。”爷爷早就料之一二,回答道:“此案不明,你要是下手,乱人乱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灭魂师淡淡一 笑,道:“没有她,我只能找点小鬼解馋了。”爷爷脸色一变,喊住了他,道:“你想知道,也可以,等我死去的那天,你接手吧。”灭魂师退了出去,消失在门 口:“可惜我不杀活人,那就诅咒你早点死吧。”爷爷眉头紧锁,从房间出来,来到工地。路尽头远远开来几辆轿车,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来到砖瓦厂。厂长早就迎 了上去,乐呵呵的打招呼。
镇长点下头,来到工地,看见爷爷在这,点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一帮人走进工地,一个记者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几辆挖土机轰轰作响,来来回回。 机器也在运转,身后的烟囱,也冒出滚滚浓烟,镇长对一旁的厂长道:“这段时间,没出什么问题吧。”厂长连忙点头,恭敬道:“没事没事,开工快二个月了,好 得很。”镇长“嗯”了一声,继续道:“这段时间,镇上差很多砖,你要多招点人,把规模做大。镇上的填足了,还可以销往外地,只要你做得好,镇里绝对会好政 策给你。”厂长听了,内心一阵狂喜,答应道:“那是当然,我这段时间,正在招工,下个月,就会再买二台掘土机,争取完成任务。”
镇长在厂里查看一番,就开始询问工人:“在这里,还习惯吧。”工人受厂长指使,都回答道:“习惯习惯,有事做,有钱花,挺好的。”问了几个人,余大兵悄悄 的走了过来,接近镇长,厂长见他来了,也不好撵他,只是朝他瞪眼,给他警告。果真,镇长问余大兵话了:“有没有什么困难,活着有什么不满的?”余大兵连忙 一笑,道:“没有没有,这工资也高,活又不累,厂长人也好,挺不错了。”镇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厂长出乎意料,等镇长走后,悄悄的走到余大兵身边:“今天发 奖金给你。”余大兵连忙摇头:“哥,我想通了。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我不能倒了你的场。”厂长呵呵大笑,跟着镇长去了。余大兵望着厂长远去的背影,嘴角泛 出一丝笑容。
镇长视察完毕后,对厂长道:“砖瓦厂,我很重视,你一定要办好,不能亏待了工人。”厂长连忙点头,镇长随后来到爷爷身边,问道:“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爷爷摇了摇头,道:“等几天吧。”镇长点头道:“好,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到镇上找我。”厂长这才知道爷爷和镇长认识,立马对爷爷刮目相看。
镇长回去后,厂长奖了余大兵一千元,然后给爷爷的门卫室添补不少东西。第二天下午,镇长托人给爷爷送来三张照片,爷爷打开一看,只见二张照片中间,都是镇 长的身影,唯一的蹊跷之处,就照片里都有一个白影,夹在人缝中间,似笑非笑。还有一章,一群人站在挖土机后面,远处的山坡上,多了一个背影,却是灭魂师的 影子。
晚上十点左右,爷爷出门一看,月光微亮,工厂四周漆黑一片,偶尔传来蛐蛐的叫声,只 有休息间是亮的。爷爷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厂长的声音,爷爷推门一看,厂长正伏案工作,抬头问道:“您有事吗?”爷爷把屋内打量一番,灯光下,亮 堂堂的一片,于是道:“您该回去了,晚上不安全。”厂长点下头,笑道:“厂里生意好,今晚不回去了,您先睡吧。”爷爷没有说话,从屋里退了出来,把门关 上。
“咚咚咚。”鱼池边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声音清晰,贯穿黑夜。爷爷提高警惕,放慢脚步,往鱼池边摸索过去。走了不及,一旁的泥砖钻出二个人,拿着绳 索,铁棒,胶带,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问道:“鹏哥,要不要杀了那个老头?”余鹏摇了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正主儿要紧。”说完和余大 兵偷偷往休息间溜过去。
爷爷借着月色,来到鱼池边,躲在草丛中。只见池边停着一只小船,一个人蹲在船上,拿着铁锤,不停的敲打木船的底板,水面也被震开一圈圈水波。爷爷抬头一 看,鱼池另一头的瓦房旁,似乎也站着一个人影。于是心中一动,绕过鱼池,来到瓦房前。仔细一看,人影果然是田桂珍。田桂珍见到爷爷突然冒了出来,先是吓得 一愣,接着面露喜色,爷爷示意她别说话,回到瓦屋中。田桂珍推开门一看,只见屋里燃着一盏油灯,一旁的稻草堆上,睡着二个人。爷爷见了,疑惑道:“他们 是?”
田桂珍回答道:“是王全和一个流浪汉。”爷爷听了,不住赞叹,王全疯掉后,不见踪影,想不到被田桂珍收留了,于是敬佩道:“妇人实乃菩萨心肠。”说完抓起 桌上油灯,往稻草堆上照过去。灯光下,二个人衣服破烂,头发披面,浑身污渍,相拥而眠。其中一个,就是王全,另一个却不认识,都睡得死沉。爷爷把油灯放在 桌上,小声问道:“鱼池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田桂珍点下头,露出迷茫的神色:“王全疯掉后,就赖在我家稻草堆里不肯走。。。”爷爷听了,脸色一变,打 断她:“什么?赖在这不肯走?”
田桂珍见爷爷疑问,也觉得不可思议:“是的。他死活赖在这,还说什么他们不放他走,总有一天,他会去找他们的。还有一些疯言疯语,我就听不懂了。您说说 看,王全说的他们,是不是我死去的丈夫和张曲进?”爷爷眉头紧锁,没有回答,道:“你继续说。”田桂珍点下头,继续说下去:“王全赖在这后,经常溜出去。 晚上就回来,睡觉的时候,还要找根绳子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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