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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好坏（第1页）

“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吴妈妈慢慢直起了身子。

“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嬷嬷他们还好吗？他们在哪里？”

“我说出他们的下落和我知道的事情，小姐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我不能决定您的生死，我会交给母亲定夺，但是，我会为你求情，看在妈妈照顾了我多年的份上，也看在妈妈愿意坦诚相告的份上。”

“我先告诉小姐李嬷嬷他们的事情吧。具体的情况不知，他们应该都还活着，只是应该被转移到了南面的义善堂了，小姐最好赶紧派人去，如果再晚，只怕人找回来也没得救了。”

小雪一听，满面急色，然后我向她点头，“去吧，告诉母亲，吴妈妈可能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小雪匆匆往上屋跑去，我回头看着吴妈妈“现在妈妈可以说了。”

“小姐好胆识。小姐，您知道为什么我是一个人在府里的吗？您还小，估计还不知道，我以前嫁过人，后来那人死了，我才被陪嫁到夫人身边的。我是你外祖母的二等丫头，你既然知道了杨家，那我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我当年被你外祖母也是当时章家的老夫人指婚给了章家的一个小厮，那个小厮，当时在三少爷屋里服侍。我们成婚后，被安排在三少爷名下的一个田庄里学着打理，因在老夫人屋里学过点，我们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好的。后来，三少爷悄悄藏了一个男孩子在田庄里，来的时候是小姐现在的年纪，也不说话，好像是个哑巴，三少爷有个心腹的丫头紫云谎称是那孩子的娘，就在田庄里带孩子了两三年，再后来有一天早晨，紫云和小孩都不见了，正好我婆婆生了病，我带了她到城里去买药，就是那天，章老爷带人带走了田庄上除了佃户的所有管事的，我公公、相公、兄弟全部被带走了，然后，一个人也没有回来，我去府里找了好几次相熟的姐妹，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什么都没有打听到。我婆婆因为这个事情，一气之下病情加重死了，我一个人也没有了谋生的依仗，庄子被看管起来也不让进去，我连家也回不了，把婆婆的尸身送到了义善堂，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哪去。”

“我在那里，看到了当初被紫云带走的小孩。他说，我应该回章家去，去看看章家是怎么杀人的。我被吓坏了，章家怎么会杀人呢？于是，我偷偷去找了原来在一起当差的诗香，诗香被拨到了夫人的院子里服侍，我让她帮忙打听我还能不能到府里当差，哭诉我已经没有了生计，只怕是活不下去了。诗香可怜我，然后悄悄的打听，因为原来我只是二等丫头，虽然被老夫人配了人，又在田庄里呆了好几年，面容改变得还是很大的，因为诗香说情，我又一次进了府换了名字，只说是外头男人死了，当个粗使婆子，一开始在外院洒扫，慢慢的提拔到看守二门，后来又做了小丫头的管事妈妈，到章家小姐成亲时，老夫人看我话少老实，才选了我做陪嫁。”

“在章家的那几年，我终于得知了，原来章老爷查到三少爷偷偷藏着一个男孩，大家都以为是三少爷和紫云丫头偷偷生下的，为了三少爷的名声，把所有知情的人都处置了。可是，那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啊！可能是怕老夫人去母留子，紫云偷偷带着小公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我见过，他们藏在义善堂。”

“夫人嫁过来以后生了大小姐，后来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怀上孩子，陈老夫人做主停了通房的药，还亲自张罗给大人纳了好几个姨娘，那时，夫人笃信了慈心师太，常在慈源寺求子，我跟着去了多次，并在那里，又看到了紫云，只是紫云已经变成慈心师太了，而当年的小公子，根本不是紫云的孩子，而是杨家大公子的孩子。”

“妈妈怎知那孩子是杨家的？”

“是杨公子告知的，如今杨公子已有了好多产业，他说事成将许我自由身，还能将章家当年处决我家人的人头奉上。我家人的尸骨也是他帮忙寻到安葬的，我便答应他，要离间你和夫人，然后将你送给他。”

将我送给他？我想起来前世，确实，吴妈妈成功将我送给了一个阴鸷的少年，可是年纪却有些对不上。

“妈妈将我送给他？我不是妈妈说的不受宠的女儿吗？要我去又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杨公子和我交易便是你及笄以后把你送去给他。至于他给我的好处，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妈妈怎么联络杨公子呢？若你需要帮助，要怎么求助？”

吴妈妈露出一抹惨笑：“大姑爷返回慈源寺找人的时候，我怕事情败露，曾央了一个小厮去报信，估计在我完成任务之前，杨公子不会和我联络了。”

“杨公子可有成亲？”我问。

“我不知道，约莫是没有，他如今改名换姓了，杨公子只是让我这样称呼他，他叫什么住在哪里是否成亲我一概不知。”说罢，吴妈妈磕下头去“小姐，主仆一场，我确实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确实对你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请你把我交给夫人处置吧！”

“妈妈，其实你一点都不想害我吧？不然在慈源寺直接把我交给他们便是，为何还要立下及笄之约？这个约定，是你去争取的吧？”

吴妈妈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我，我一字一顿的说：“你恨的人其实是外祖父对吧？希望通过母亲来伤害外祖父，可是，为什么后来你又停了给母亲下的药呢？”

吴妈妈的嘴唇抖了起来“什么药？”

“妈妈，我知道当年你给诗香和母亲都下了药，让他们看起来身体孱弱并不能生育，可是，为何后来你停了药了呢？”

“是我，夫人和英姨娘都是我，当年看她们和乐美满，我心有不甘，杨姨娘教了我一个方子，于是我偷偷给她们服了药，后来是因为……因为……”

“因为杨姨娘独大？还是因为杨姨娘给你的好处不够？”

“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后来遇到了杨公子，后来才知道杨姨娘也是杨家的人，我怕被发现，才偷偷停了夫人的药，再后来有了小姐，夫人又让我在旁看着照顾小姐，我精力不济，才停了英姨娘的药。”

“那你恨我吗？恨母亲吗？”

吴妈妈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该恨谁了，其实我知道杨公子的时候就想了，三少爷拼命保住杨公子，杨公子却没有感激反而想着报仇。我恨着章家却也是章家两次救我，可是我的家人都死了，我又能和谁去说理呢？小姐，我若是聪明的也不会一再做了糊涂事了，你发落了我罢！”

“妈妈，整件事情，你不必和母亲说了，今儿回去罢，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妈妈回去也什么都不许说，母亲问起咬死了只知道了义善堂的事，要怎么发落妈妈，让我想一想，我不会害妈妈性命的。”

吴妈妈行礼退了下去，临出门前回头看我“小姐，不要太好心了，杨公子比你狠心得多。”说完，转身走了。

我慢慢站起来，掀开门帘，径直向跌跌撞撞跑回来的小雪走去。

“小姐……小姐……找到人了，夫人叫了几个家丁找回来了，现在暂时安置在东大街夫人陪嫁的宅子里，也拨了人过去照顾了，小姐，我家人都还在的，明天把哥哥接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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