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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损圆缺5（第1页）

但愿，只是巧合，或者……是我记错了吧。

夜晚来的很快，九月初的空气里夹带着凉爽的气息。大抵是为了应和这竹林，就连晚膳都是就地取材，简单却并不寡淡。只是暄园很不喜欢此刻的氛围——对面只有小茹一个人，而且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暄园正在纠结要不要找个话题，解开这种尴尬的氛围，却不想是小茹先开了口：“我吃好了，这些碗筷，你记得送回去。还有，你要是想沐浴什么的，就自己烧水自己拎。现在在这竹屋，每个人都是要伺候主子的，没人伺候你，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

暄园被小茹突然的一段话堵得哑口无言，看样子小茹还在生气。暄园并不想与她争执，只是点点头接着夹菜往嘴里送。仔细想来，其实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小茹就打心底不喜欢暄园，之前之所以能恭敬对待暄园，也是因为暄园在这一路上都是以夫人的名义与他们同行的，如今到了她自己的地盘，便再也不用掩饰什么了。

“呼……没有人帮忙，果然处境艰难啊……”暄园奋力把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浴斛，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大部分都留宿在驿站或客栈，总是有店小二帮忙的，如今要自己来提水，好不容易水满了，人却也累的不想再动弹了。褪去衣衫，暄园滑进水中，温热的水汽缭绕，身上的疲惫渐渐被舒适感代替，这种不用思考第二天要走向何处的日子，竟让人有些眷恋。如果幼时没有离开皇宫，也许如今就不会颠沛流离，可我却实实在在地在暗花阁度过了十年；而如果轩辕澈大婚那天我没有去送亲，也许我不会一人独自去寒洞，更不会落得半生不死，可我仍是败给了自己的冲动与愚蠢。现在沦落成玩物，被他人掌控利用，这一切其实都是拜自己所赐吧。暄园抚摸着右手腕那处碍眼的伤疤，不断回想着那被短箭贯穿的感觉，“暄园……轩辕……你真是愚蠢至极。”回忆着受伤时的每一个细节，思考着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自己忽略的情节，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凌俊……

暄园有一下没一下地舀起水浇落在颈间，并没有发现那屏风后多了一人的身影。细腻的水流过香肩，若隐若现的锁骨就这样映在那人的眼中……

秀色可餐。

楚月寒被自己一瞬间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撇过双眼，轻晃起摇铃，暄园的身子一颤，抬起的手臂打在水面上，身子瘫软滑下，就在整个人要被水淹没时，楚月寒及时扶住了暄园，从旁挑过一件中衣盖在暄园身上。一手扶着暄园，一手摇着铃，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确定她暂时不会醒来。他抬起她的手腕，拿银针在原有的疤痕上轻轻挑开一层皮，取出怀里的一只小瓷瓶，把银针伸进其中蘸取些许药物，再把它涂在那碍眼的伤疤上，一夜过后哪里还会有人察觉到那疤痕处的异样。

“小茹，你进来。暄园晕在这儿了，你把她扶到床上歇息，我等会儿再来看她。”楚月寒走了出来，把方才挽上去的袖口放下，交待了小茹两句便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小茹微微俯身，走进去，掩了门，看见暄园穿着中衣倚靠在浴斛旁，一只手伸进水中，像是在试水温的时候不慎睡着的模样。长舒一口气，小茹将暄园扶到床榻，替她盖好被子后便马上离开了——看样子，主子确实只是在利用暄园而已，还好主子没动过感情……还好……

而竹屋另一边的楚月寒此时也将自己泡在微热的水中。“季柯！把那本册子给我拿来。”

“爷要的可是瞳楼社搜来的那本？”

“不，我要的是轩辕烨的那本。”

“是，属下这就去取。”

楚月寒看着升腾着热气的水，暄园浇落的水和她的锁骨似乎就在自己眼前。

“主子，册子给您拿来了，您看一下，是不是这本。主子，主子？您在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就是这本，”楚月寒摇摇头，接过季柯递来的蓝色册子，似乎太过温热的水让自己太过松懈了，“你退下吧。”

“是。”

“等一下，”楚月寒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季柯啊，你可看过女子沐浴的模样？”

“主子，这……属下还没有妻室呢，”季柯闻言一愣，不明所以，遂即又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月寒，“不过，属下知道，汉成帝刘骜就有着偷窥女子沐浴的癖好……”

“咳咳……”楚月寒闻声险些把手里的册子丢进水里，一脸嫌弃地看向季柯，说：“你放心，我可没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更不会荒淫到那种地步。退下吧。”

“呵呵，属下就是突然联想到了这个，没别的意思，爷您别多想。”

“我让你退下……”

“是，是，属下这就退下，爷您慢慢洗，慢慢洗……”季柯一脸尴尬地退了出去，不禁懊悔地掌了嘴：“该死，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估计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了……笨死了……”

而屋里的楚月寒此刻则无奈揉着额角，果然这种事情就不该问季柯这个榆木脑袋。翻开轩辕烨留下的那本记录着轩辕沐月多年经历的册子，楚月寒细细打量着该怎么改写她的记忆。轩辕烨给的药物毕竟是能动人心智的药物，长期且多次用的话势必会毒害到轩辕沐月，倘若在手的人质失控，那么这么久所筹划的事情便前功尽弃了，所以如今，他必须尽可能少的改写关键的记忆已换取最大的成效，只是不知道轩辕烨得来的这些消息到底有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轩辕沐月，我现在要你以暄园的名字牢牢站在我的身边，你恢复姓名之时便是我事成之时。

“季柯，李老先生那边可有消息？”擦去身体上附着的水珠，楚月寒随意地穿上衣服，胸前健硕的肌肉一览无余。

“先生那边并无消息，不过府里倒是派人送来了信。”季柯将袖间的信封递给他。楚月寒拆了信封，了了看过，随手便又将它给了季柯。

“我知道了。就交由你来操办了，这事不着急，不过定要办妥了，明白？”

“属下明白了。”季柯看过信，收于袖间后便匆匆离开了。

楚月寒饮下一盏茶，合上那册子，起身看了看屋外的夜色。新月如钩，一切应该都能如期而至。拿出锦盒里静静安置的摇铃，披了件长袍，推开暄园的房门，恰好看见她沉睡的侧颜，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凌俊，她一定会觉得岁月静好吧。楚月寒嘴角微翘，合好房门便走向她，轻轻坐在了她的床边。轩辕沐月，你我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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