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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降妖道士（第1页）

杨七甲家中原养有一狗，全身白毛，奇丑无比，叫做“馒头”。杨七甲原先养它本想作看家护院，谁知这狗懒得出奇，天天吃饱了就躺着睡大觉。就是有人走路不小心踢着了它，它就一声不吭换个地方继续睡。

杨八甲出生之后，馒头一改往日懒散，特别兴奋。杨八甲还在襁褓之时，就经常流着哈喇子去舔杨八甲的脑门，杨家人呵斥了几回，这狗学聪明了，家中有人就躺着静观其变，家中无人就偷偷溜进杨八甲的房间，两只腿搭在床头，伸出舌头对着杨八甲的脑门就是一阵乱舔，每天要舔个三四次，结果杨八甲长到一岁，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长出来，成了个秃子。

杨七甲不知道其中缘由，翻遍医书，用药无数，杨八甲头发还是一根没有，最终只能作罢，任他自由生长。这杨八甲天性顽劣异常，天生小霸王性格，每天不是把别人的窗户捅破了，就是拿剪刀把别家小妹妹的头发剪了。为此没少挨打，杨七甲怕他成天惹是生非，经常把他关在家里识字看书，杨八甲就在家里偷他老子做药用的红枣吃。

杨八甲七岁那年夏末，燕子村乌云盖顶，白昼如夜，电闪雷鸣，天降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嘉陵江水倒灌燕子河，燕子河水大涨。待到天晴之时，不知道从哪里漂来了几十上百根木头，从江里齐齐涌进了燕子河。那时候树木常作家具，燕子村村民见有便宜可捡，纷纷下河发财。杨七甲见大家捞得热闹，他本身水性好，也要下水显身手。

杨七甲站在岸边脱了外衣，露出身上结实肌肉，腰间系一根长索，到了水中，见着木头就用绳绑了，游到岸上借着水的浮力，把木头往岸边拉，燕子村民淳朴，谁拉到岸边就是谁的。杨七甲拉的乐呵呵的，水花四溅中，他见着其中一根木头浑身黢黑，水桶粗细，他怕被别人抢了，于是忙游了过去，一个翻身就跨坐在上面，正拿出绳子来绑它，突觉胯下这木头怎么有点软乎乎？定睛往下一瞧，只见这木头前竖起两个短角，角下两只三角眼！好像是一个活物，杨七甲用手往胯下一摸，触手竟是浑身鳞片，向后一望，尾部竟在轻轻摆水！

杨七甲浑身寒毛倒竖，原来这是一条巨蟒！正发懵间巨蟒貌似又动了一下，杨七甲慌忙将手中绳子一丢，张口喊道：“大家都回去吧，我要送神龙下海！”

周遭人见杨七甲癫狂，正莫名其妙，只见“哗啦啦！”一阵水响，杨七甲胯下巨蟒猛地向空中一跃，在空中显出一个头，四个爪来。杨七甲猝不及防被摔在水里，那巨蟒“嘶哑”一声怪叫，转瞬朝着蟠龙山的方向滑着跑了，临走之时还回头对着杨七甲瞪了一眼！

那怪物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见了这怪物吓的屁滚尿流，忙不迭的上岸跑了。杨七甲爬上岸来，手抚胸口，双腿打颤，惊魂未定。待气喘的顺了，才颤悠悠回家去。

不料当晚那巨蟒竟然大摇大摆从后山进入村里，将村里一户人家的鸡鸭吃了个干干净净！那家人晚上听见鸡鸭叫出来看，只见那怪物正左一口一个鸡，右一口一个鸭，吓的爬回去关了大门。一连几晚，那巨蟒都进村扫荡，有的说见到那怪物把黄三家的猪卷走了，有的说他家的牛也被勾起跑了，还有的说那怪物要吃人，把整个村子闹得人心惶惶，蟠龙后山也没人敢去了。

村里人一商量，这不行啊，就打算组织个打蛇队，由村里最德高望重的杨叔公带头，打蛇队组织起来了，可那怪物再不来村了，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村民欢呼只道那怪物走了，不料前不久，燕子村十几户人家的大门，每到半夜三更，便“啪啪”作响，似是有人敲门，待人开门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家家户户又担心受怕，纷纷说燕子村不能住了，都要搬家。

杨七甲每次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他得罪了怪物引起的这档子事，杨七甲见此情景不言不语，也无心看病做事，只在家长吁短叹。

杨妻见了他几日唉声叹气的，这日忍不住问他：“你堂堂一介男儿，为何不思进取，只在家长吁短叹？”

杨七甲长叹一声，道：“你不知我犯下大错，恐怕家中将有大难！”

杨妻纳闷道：“你我夫妻一向真诚待人，哪里来的大难。”

杨七甲思虑片刻，才道：“你不知晓，村里他们说的那个怪物，我是骑过它了的。那日我摸到它，只觉它似龙非龙，似蟒又非蟒。我见它离去时张开血盆大口怒视于我，我想此类鬼神，最忌人冒犯，当时我骑在它的身上，它定是觉得我侮辱了它，况且自那过后，我自觉身体日况愈下，不是胸闷，就是气喘。”

杨妻道：“病来当治，为何疑神疑鬼？我幼时也听闻奶奶讲过，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吞云吐雾，呼风唤雨。我听你的言语，到觉得它不像是龙，恐怕是未成龙的蛟。事已发生，懊悔无用。不如见机行事，方于家有补，我与你同为夫妻，当祸福共之。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在这庸人自扰？”

杨七甲听了，站起身来，将妻子手轻握住，道：“这几日村里很有几户人家，和我们一样，被鬼敲门。怕是那蛟龙成精，要来报复，我只怕有什么意外，拖累你们孤儿寡母。”

正说话间，只见从门外伸出一个小光头，朝着他们喊道：“娘，爹回来没有，我的蛐蛐他给我藏哪儿去啦？”

杨七甲扭头一看，正是儿子杨八甲，杨八甲顶着个光头，瞧见老子杨七甲，大喊一声“快跑”转头就跑！他身后还跟着馒头和几个娃娃兵，杨七甲正说得伤心，瞧见儿子几步上去将他抱住，搂入怀里。

杨八甲被父亲抱住不知所措，斜眼一瞧父亲正默默流泪，迷惑不解，他呆呆被父亲抱了半响，才安慰父亲道：“好了好了，蛐蛐我不要就是了，给你给你，别哭啦！”

杨七甲一笑，擦去泪道：“蛐蛐在厨房背兜下面，我拿竹篓给你装着呢，你去拿吧。”杨八甲听了，欢天喜地的跑到厨房，寻了蛐蛐，和一众小伙伴上街去了。

今日原本是市集，原来燕子村市集，都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周围几个村镇都会来赶集，最近因为听说出了怪物，集市也没几个人上街显得冷清。杨八甲带着几个小兵小将在街边玩蛐蛐。几个小脑袋正聚精会神凑到一堆，突一阵响亮的锣声“当当当”传来，他们几个一起抬头，听见一个老迈声音大声喊道：“三山派真人来啦！三山派真人来啦！大家来戏台集合。真人有话要讲！”

杨八甲和小兄弟们循声望去，只见从村外走出三个人来，第一个是个穿灰衣的老头，提了一面铜锣，边走边敲，正是他在喊话，第二个是个穿花衣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明眸皓齿甚是可爱，梳着两个小辫子，背一个半人大的红葫芦，手里举个竹竿招牌往前走，招牌上书：三山派第十二代掌门大弟子文夏初下山降妖！一共十九个大字，那小丫头后面，走着一个脸大脖子粗的大胖子，圆脸圆眼，脸上一颗黑痣尤为醒目，他头戴道巾，身穿白道袍，手持一柄拂尘，身背一柄长剑，走起路来趾高气扬，目不斜视，好不气派！

听见锣响，村里一些人出来张望，慢慢聚集了人，都去村里戏台。杨八甲见有热闹可瞧，也跟着人群一起奔向戏台。

众人将那戏台围得严严实实，伸着个脑袋争先恐后去瞧，只见那敲锣老头和那小女孩，在后左右方站定。那道士站在戏台上，先是抬头眯着眼仰望上空良久，方才对着众人说道：

“恕我文夏初直言，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重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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