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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单字出口,他忽然觉得委屈。自始至终他就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陈锐的事,而陈锐对他退避三舍,还动手打他。马克杯可以说他是一时上头,刚才那下砸手绝对是恨之骨了。然而脑海里还有一个三心二意的想法:陈锐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头发乱成鸡窝,睡衣满是褶皱,脸色病恹恹的,居然还是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目光。他没法恨陈锐,别说只是夹了一下手,就算手指被打断了,也不过是去医院接骨的事。只要关键地方别被打断就行。这不过是姗姗来迟的惩罚,早在他第一次解开陈锐衣服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白河景自嘲地笑了笑,也去坐在沙发上。看他过来,陈锐立刻向另一边移动。尽管想通了,白河景仍然感到一点细微的阵痛,曾经可以随意拥吻的人,现在对他避如蛇蝎远。白河景安抚地拍拍自己旁边,表示他不会继续靠近,将受伤的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说:“哥,你怎么生病了?感冒吗?”
陈锐摇头。
白河景又问:“你吃饭了吗?”
陈锐拿过速写本,对着本子不舒服地皱了一会儿眉,好像看不清笔尖和纸面的距离,而后缓缓写了一行字。竟然是一句「你来干什么」。语气冰冷生分得无以复加。白河景咬着后槽牙,说:“当然是来看你。你不是请病假了?你家附近的还是说,你宁愿死在家里,也不希望看见我。”
陈锐嘴唇微动,无声地“噢”了一下,翻过一页,慢慢地写「我没事。你请回吧。」
白河景朝他晃晃手腕。陈锐家没有挂钟,也看不清运动手环上跳动的时间。只是做一个表示时间的姿态,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伤。“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十一点。我现在动身,到家就要凌晨了。七点又要去工厂。你打算累死我啊,这是对待来访客人的态度吗?”
陈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写「凌晨一点来拜访?」
“反正你也没睡。”白河景理直气壮地说,“你不也在接待客人?我刚才还听见你和别人说话呢。谁和你说话,他在这屋里吗?是上次和你做的那个人吗?”
陈锐停止写东西,看着他,那眼神让白河景无端心虚。他涎皮赖脸地笑一笑,得寸进尺地说:“怎么了,不是他,是另一个人吗?我看这房间这么小,不如把他叫出来大家认识一下?”
陈锐合上速写本,朝门口做个“快滚”的手势,起身朝卧室走去。他特意从墙的另一面绕过去,让白河景伸手拦住他的愿望落了空。等白河景跟上去,他已经一头倒回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卷,从被子卷的顶端伸出手,拉过正在充电的手机。白河景靠着门框,说:“哥,我骨折了。你就这么对待我啊。”
陈锐短暂地瞟了他一下,眼神里似乎有点内疚。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白河景口袋里传出噔的一声。这么多天来,陈锐第一次给他发微信。白河景急忙抽出手机,看到了陈锐的信息。
「自己去医院吧。」
“……”白河景放下手机,委屈地看着他,“我不的,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不也生病了吗,”
「死不了。」陈锐简洁地回答,「别烦我了,大半夜的,知道我生病了还来敲门?让我歇两天吧。」
白河景还要说话,一声忽如其来的肠鸣打断了他。他百分之百确定不是他的肚子在叫。空气忽然寂静。陈锐往被子里缩了缩。白河景问:“是你吗?”
陈锐不做声。白河景索性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指尖在半空稍微一顿,下定决心按住被子,用力摇晃着他:“我问你话呢,不能总是装聋作哑吧?快点给我起来,再不出声我就扒了你。等你再叫人就晚了。快点!”
陈锐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又是一声肠鸣。现在他总无可抵赖。白河景顺手拂开他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刻意维持的距离一旦打破,他们像磁铁一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白河景笼住陈锐的脸,盯着他,一直到他转开目光。
只是一天一夜,他就憔悴了这么多。为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快点说。”陈锐迟疑片刻,去摸手机,白河景反手垫在他手指下,陈锐又是一怔,缓缓在他掌心写了三个字。白河景一一辨识,顿时黑了脸。“辛拉面?人生病了,得吃有营养的东西,泡面能有什么营养?”
陈锐草草写了「嘴里没味道,就想吃点辣的」,又近乎昏迷地闭上眼睛。白河景看他难受成那样,愤而起身。本想在盒马买辛拉面,转念一想,拿了钥匙,亲自下楼,钥匙入手,和他手里的备用钥匙果然不一样。这一个月,陈锐还真是下定决心要和他分手。附近只有一家小仓买店还在营业,这家店又能配钥匙,又能复印,又能照相,可惜不卖新鲜蔬菜。白河景买了面,重新配了一把钥匙,顺便去药店叫了急诊,给自己买了跌打损伤膏。他朝配药的小姑娘笑了笑,得到一个免费诊疗的待遇。小姑娘用冰凉的手握着他滚烫的手指,告诉他,没骨折,没骨裂,就是夹得比较厉害,多冰敷,多喷云南白药气雾剂,过几天就好了。
白河景带着战利品喜孜孜地回到陈锐家,陈锐还在床上躺着,怕冷似的缩成一团,听到他回来,努力爬起身。白河景朝他做个睡觉的手势,去了厨房。他下厨水平相当一般,但煮泡面还可以应付,满满地煮了一小锅,但他找不到合适的碗,只好连锅端到陈锐卧室里。陈锐已经坐在床上,一副乖巧等待投食的样子,没想到白河景竟然端进卧室,想下床,又被白河景拦住,只好找了一本厚得要命的书垫在腿上。白河景顺势坐在他身边,帮他拉着外套,手臂渐渐向下,搂住了他的腰。
不管什么,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尽管陈锐只比他矮一点,在他怀里吃东西的样子却像一只小动物。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传过来,但他确实不知道陈锐生病时候想吃泡面。看着陈锐连泡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白河景不胜骇异地问:“这么好吃吗?”
陈锐幅度微小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白河景意味十足地抚摸着他的腰。陈锐一振肩膀,想把他赶走,白河景更紧密地贴过来。“我不碍事的。”他不忘记厚颜无耻地说,“你吃你的。”
陈锐清晰可见地翻了个白眼,等他吃完,白河景拿走书和空锅,给他漱口水。陈锐乖乖漱口,将杯子还给白河景的一刻,白河景流畅地抓住他的手腕,吻了下来。
陈锐立刻转头,躲开了唇齿相交的吻。白河景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他转头时露出的脖颈,含住他的耳垂。陈锐越挣扎,越被白河景深深压进被子里,手腕被强势地固定在枕头上。他努力弓腰,抬起腿,想顶开白河景,却被白河景深深嵌进双腿中间。白河景贴着他的脖颈深深呼吸。好久没有抱过陈锐,怀里的味道让他一阵阵晕眩。
尽管不情愿,陈锐还是勃起了。炽热的性器抵着白河景的腹股沟。白河景在陈锐通红的耳垂边轻声笑着,沿着脖子吻下去,睡衣拦住了他的亲吻,但他腾不出手。白河景张口咬住睡衣领子,用力一撕,睡衣布料嗤啦一声从肩膀撕开。陈锐倒吸一口冷气。白河景吐掉破碎的睡衣,含含糊糊地说:“总不能免费服务吧。哥。你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
他压住陈锐的手腕,埋头下去,反复吮吻着陈锐的肩膀和锁骨。陈锐在他怀里颤抖着,喉咙深处溢出模糊的声音。白河景渐渐不耐烦,直起腰,跪压着陈锐的手臂,不疾不徐地抽掉自己的领带,双手勒住,向外一崩。
“哥,你都生病了。别逼着我对你用蛮力吧?”
陈锐用力挣了两下,挣脱不开白河景的腿。白河景的内裤里已经高高挺起。陈锐转过头,急促地呼吸着,仿佛随时都会晕厥。白河景抓住他的手腕,硬是举到头顶,用领带捆住,打了个结。又觉得领带打的结不够扎实,扯过刚刚咬碎的睡衣,在领带外侧加固一圈。这些任务完成得并不轻易。陈锐毕竟是个大男人,尽管生病了,体力还在。他捆完陈锐,喘息着,低头看着陈锐。陈锐脸涨得通红,胸膛急速起伏。几乎像是濒临高潮的样子。白河景志得意满地微微一笑,低头吻下去,嘴唇碰到陈锐的胸口。他发出一声近乎被穿透的呻吟。
“哥。”白河景模糊地说。
陈锐始终在挣扎,白河景强行分开他的腿,含住他。陈锐仰起头,咬着嘴唇,喉结向上滚动,喉咙深处里发出断续而苦闷的呻吟,腰部不受控制地摇晃。白河景短暂地抬起眼睛,和陈锐的眼光相对。他的眼睛比以往更快地湿润了,甚至带着一点求饶。白河景完全无法忍耐,在他的手口并用下,陈锐的声音里掺杂了啜泣,大腿内侧绷紧又放松。感到嘴里即将爆发的状况,白河景深深扣紧了陈锐的腿。陈锐徒劳地向后躲去,又被拉回原地,他绷紧后背,弯曲手指抓紧手腕的束缚,短促地惨叫一声,一股热流在白河景嘴里蔓延。尽管不愿意,陈锐还是在他嘴里到了高潮。白河景心满意足地松开陈锐。陈锐弛缓地躺在床上,空茫的眼睛里渐渐聚集泪水,越过眼角的阻碍,沿着脸颊流向耳朵。白河景慌了手脚,问:“哥,你怎么了?“
陈锐不回答。也不能回答。什么欲念都被他的眼泪浇灭了。白河景急忙解开他手腕上的束缚,握着他的手腕,让他缓慢地放下手。陈锐的双手手腕被勒出了红色痕迹。他一言不发地缩回被子里。白河景忽然想到了一点久远的往事。陈锐和大姑父断绝关系来投奔他那天,也是这样在床上缩成一团。只不过当时的陈锐紧紧握着他的手,蜷缩在他怀里。现在陈锐选择背对着他。
“我在外面沙发上睡。”白河景辩解似的说,“现在来不及回家了。明天一早我去上班。”
陈锐没反应。白河景自己到柜子里找了棉被,抱着棉被躺在沙发上。客厅和卧室都陷入一片宁静的黑暗。累了一天,他却了无睡意,平躺在沙发上,条望着天花板。偶尔有一辆车经过,在天花板上投下快进时钟一般的光影。手环上的时间渐渐指向凌晨两点。白河景转过头,望着黑暗中更加深黑的家具。一团团乌黑的影子里,上次不小心碰倒的架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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