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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被关在鱼缸里。
我把手伸进去,它害怕我,一直咒骂我,耗尽力气游动。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像看一场表演,如果愿意,我可以马上捏死它。
但我不想,我喜欢和金鱼说话,即使大多数时候它故意谈及我厌恶的事情。我确定我也是一条金鱼,有点奇怪的金鱼,我的皮肤没有鳞片,我的眼睛不会往外突出,我的脸侧到脖子一带没有生出供我呼吸的腮……不过我依然是它的同类,否则,我怎么会听懂它的话?
我们最相似的一点是,我在房间,它在鱼缸,我们都不能离开。
我和它的交谈经常从回忆开始,一旦感到孤独,金鱼就会不由自主回想过去,试图从贫瘠的记忆中翻找出能够把自己定位的某个点:可能是人,可能是一件事,也可能是没有意义的话语,仅仅为了证明自己存在。对我而言,我不得不说起父亲,他是个粗鲁、暴躁的中年男人,不高兴时习惯把怒气发泄在比自己弱小的对象身上。
总之,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最初我们还有几分相似,没人怀疑,可我到底是一条金鱼——他从闲言碎语中剖析出真相,人是不可能生出金鱼的,所以我不是他的孩子,就同店里游来游去的货物一样。于是他将那个女人抓起来,狠狠地打,逼问她是不是偷走了什么东西,吞到了肚子里,才从两腿之间流出了鱼。女人没有承认,因此他们日复一日地争吵、打架,直到女人逃跑了。
就是那一天,我想要跟上去,但女人害怕被发现,慌乱地将我推向鱼缸。我重重砸在玻璃上,金鱼沿着破洞里跳出来,在地上啪嗒作响。
我便听到它尖声叫道:“救命,救命——”
当晚我被父亲打了一顿,我学着那条金鱼叫喊,接着他把我关到楼上的房间,我才安静下来。我没有参加初中的毕业典礼,因为父亲要我在店里干活,他怕丢脸,没有把我赶走,而且他需要我照顾那些不听话的家伙,所以我被留下了。
我看见红的、金的、白的一条条金鱼在管道里钻来钻去,从这个鱼缸穿到那个鱼缸,它们都长着一样的脸,张着嘴,朝我喊着:“救命,救命!”
我救不了它们,也救不了自己。
自那以后,父亲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打我,就像挑选浮上水面的金鱼丢进垃圾桶,他做这些的时候显得很得心应手。他太擅长对付金鱼,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流逝,躯体变得干瘪,因此我学会躲闪、沉默,好好地当一条被捞到岸上的金鱼,不让自己脱水至死。
店里的金鱼也不再吵嚷,它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废话,关于天气、食粮和灯光,还有怪异的故事。白天店里人来人外,父亲也在,它们就不会开口;傍晚的夕光暗淡后,我独自下楼,趴在鱼缸边才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渐渐地,它们的声音在安中转为明显,在水流的润滑下,变得不那么刺耳,它们什么都说,它们听了太多来自客人的闲话。
“养这种东西,你的成绩,你的成绩什么时候能提高?”
“真的,我在外面逛街,没有别的女人,你信我啊!”
“我决定辞职了,嗯,回家养着我的猫,我打算再买一条鱼……”
“看起来快死了,还不能打五折吗?老板,老板啊!”
“……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我浑身一震,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交谈中抽身,一条金鱼游到我面前,它的脸不再像死去的同类,而是有着父亲的轮廓,暴怒的眼睛睁得很大。它一个劲地骂我,用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就生气了,伸手把它抓起来,小跑着,湿漉漉地回到房间里。
我把它丢到鱼缸,里面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它又忽然变成了母亲的样子,它说:“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什么都没做错……都怪你,都怪你……”其实在我没那么像一条金鱼的时候,她很疼爱我,她会亲吻我的额头,在夜里给我讲故事。我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于是我弯下腰,把头塞进鱼缸里。
金鱼不愿意轻轻碰我的额头,大笑着,嘲笑着我的自作多情,飞快地离开了。
差不多喘不上气了,我才直起身子,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濒死的时候,就会想起最幸福的事情。可惜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太久了,我快要忘记她的模样,还有她的温度。鱼缸里的水太冷了,我悄悄地在厨房里倒了满满一杯滚烫的水,倒进去,金鱼活泼地摆动鱼鳍。我突然希望它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陪我说话。
天气很热,番茄放在冰箱里也会一点点腐烂,我吃掉了最后一个。父亲找到了另一个女人,她长得像快要腐烂的番茄,多汁、红润,散发着熟透的气味。他们在房里翻来覆去,滚来滚去,发出野兽的叫声,可我找不到东西吃,我很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就不再准备我的食物了,他也几乎不在家里吃饭。
我烦躁地在房里踱步,一墙之隔,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差点盖过了金鱼的低语。我跑到店里,打开柜子拖出一袋开封了的鱼粮,抓起一大把塞进嘴里。鱼粮有股腥味,可能是虫子,也可能是其他鱼的味道,我觉得很好吃,我果然是一条金鱼。我给卧室里的朋友也带了一份,它吃了很多,肚子滚圆,不受控制似的浮上来,逗乐了我。
柜子里的鱼粮慢慢变少,鱼缸里的金鱼和我一起长大,红的、金的、白的,它变了很多颜色,有时候它用这张脸,有时候用那张脸,有时候在笑,有时候在哭。父亲连店都不管了,他太喜欢那个番茄一样的女人,决定搬去和她同住了。我没有别的家可去,只好匆匆收拾了一些不知道属不属于我的东西,用塑料袋装上金鱼,在它的哀嚎声里跑出家门。鱼缸早就被搬家的人打破了,碎了一地,我要马上找到一个让金鱼呼吸的地方。
幸好我在垃圾堆旁捡到了水桶,没有破,只是掉漆了。我拎着它跑了很远、很远,直到跑不动了,便问路边的饺子店要一桶水,然后把金鱼放进去。它重新快活地游动,就像那些可怕的事情从没发生过,我听着它无辜的笑声,我也在笑,饺子店的老板娘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小孩……你要去哪里?”在我快要走出店铺时,她终于开口了。
我说:“我,我想找一条河,金鱼可以在河里生活。”
老板娘好像被刺了一下,三两步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抓住我的手臂:“别去了。我这里也有水,把金鱼养在这里,你帮我做些活吧。”
于是我在饺子店住下来,老板娘打扫了店后面的杂物间,还为我找了个鱼缸,方形的,可以装很多水。我把它摆在床边,每天都能看到,我每天都要和金鱼说话,它说:“她可怜你,她同情你,她觉得你是一条快要窒息的鱼。”
我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全部换成鱼粮,一袋又一袋,装满了杂物间的地板。金鱼不断地吃,有时候我陪着它吃,但老板娘不喜欢我这样的行为,她那个前来帮忙的侄子更是大呼小叫:“你这个神经病,居然吃鱼食!”但他不敢在老板娘面前说,怕她生气,我听金鱼说,她先前有个很要好的情人,脑子生了病,后来发疯进了医院,把她抛弃了。因此她可怜那些同样有病的人,也没有再谈感情,导致家里怨言颇大。
侄子总是对客人提起我,说我“有病”,看着怪怪的,治不好了,是他和老板娘善良,“就当是积德了”。客人们也常常附和,只除了一个年轻的先生,他不乐意听这种话,总是皱着眉。我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哪怕对一条金鱼来说,他也真是好看,会主动接过我端上来的饺子,温和地笑一笑。
有时候,这位先生会尝试和我说话,我有些怕,怕他也嫌弃我是一条金鱼,但他始终噙着笑意。他问我多大了、有没有读书,问我和老板娘是什么关系,等我一一答了,他才好似松了口气,低声喃喃:“看来不是童工……”
我没听懂。
侄子不太欢迎他,觉得他多事,立即找借口喊我到后厨擀饺子皮。我只好跟先生告别,其实我什么都没说,但他好像都知道,看了我一眼:“不打扰你了,去忙吧。”这个瞬间,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像金鱼,孤零零的,想找人说话。
之后这位先生经常到饺子店光顾,有时候周一到周五的夜里都来,有时候周末才来,我听到侄子和店里的女员工谈起他,说他穿西装正儿八经的,肯定在附近大公司上班。“坐办公室就是舒服……”他嗑了粒瓜子,瞥我一眼,“喂,傻子,他平常哄你做什么?拿你逗乐呢?”
我低头吃饺子,吃了几个,鱼肉馅腥腥的,破了在汤里搅开,像鱼粮让水变得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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