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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岁集环视一圈，看到其他人眼中的犹豫逐渐消失，最后视线落在兰亭的面具上，头也不回对他们道：“即使我的阵法终有消散的时刻，但千年时间……世人也该找到救世的方法了。”

&esp;&esp;用一人换千万人……到底该怎么抉择，在场的人只权衡了片刻，就已经有了答案。

&esp;&esp;随后忽然有拔剑声响起，兰亭视线看过去，对上了其中一人的目光，对方抿唇凛然道：“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做吧！”

&esp;&esp;说着，就要一剑穿透兰亭的胸膛，但却在即将斩杀青年的前一刻，被人拦了下来。

&esp;&esp;“岁集，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esp;&esp;岁集从始至终都盯着兰亭，恍若恶魔低语：“忘记说了，要想阵法运转起来，他必须活着。”

&esp;&esp;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都忍不住胆寒。

&esp;&esp;“这岂不是要活剐了他！”

&esp;&esp;“慢慢来。”岁集慢条斯理道：“阵法运转需要的血不用太多，只需放一碗血，再给他喂点药养着，等养好了再继续放血。”

&esp;&esp;旁观者忍不住问：“……这是你仇家？”

&esp;&esp;“仇家？”岁集哼笑，道：“不，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挚友。”

&esp;&esp;说完，岁集挥了挥衣袖，扔出一只碧玉做的碗，对他们道：“放血吧。”

&esp;&esp;临到关头，始终有人不忍下手，最后人群中有道声音传来：“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不必再惺惺作态，你们抹不开脸想做善人，那就我来动手！”

&esp;&esp;说完刀剑出鞘，兰亭的闷哼声被咽下，紧接着被束缚住的双手处，伤口撕裂，鲜血汩汩流下。

&esp;&esp;岁集站在人群之外，眼神有漠然有仇恨，却唯独没有快意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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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年年岁岁，兰亭从未见过那个阵法，就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冰牢中，割肉放血，即使有无数灵药温养，但也一天天消瘦了下去。

&esp;&esp;青年脸上的面具从没摘下过，但各位掌门早已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esp;&esp;太明显了，况且岁集也从没打算遮掩过，他对青年的描述，是他此生唯一的挚友，但如此行为，明显只有仇人才会这样，而外界传言，那位少年天才失踪已久。

&esp;&esp;如此种种，即使是傻子也该看出来了。

&esp;&esp;只是保一人还是保天下人，各位掌门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即使已经知道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张脸，他们也纷纷默契地当作不知道。

&esp;&esp;岁集好像对折磨兰亭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兰亭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关了多少时日，但根据他们每月一采血的频率来看，大概快三年了。

&esp;&esp;而岁集只在最开始的几月会亲自来此，冷眼旁观兰亭被他们割肉放血，而他的眼神却一次比一次阴郁，就像兰亭越痛苦，他反而越不高兴一样。

&esp;&esp;后来他索性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兰亭便只能从各位掌门的口中得知，岁集因为这个万灵阵，在外界过的风生水起，地位也越来越也高。

&esp;&esp;“那小儿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色了。”

&esp;&esp;“外人都当他是救世主，可咱们谁不知道，他那阵法沾染了多少人血。”

&esp;&esp;“哈，不止是他，你我又有哪只手……是干净的呢？”

&esp;&esp;……

&esp;&esp;这些人总在采血的时候如此言语，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有多愧疚不齿，但却一次都没有过犹豫和不忍。

&esp;&esp;兰亭被锁链束缚着，缓慢从发痛的胸腔中，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只觉得冰冷与嘲讽。

&esp;&esp;兰亭的身体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他浑身灵力都被死死困在丹田处，无法动用丝毫，缓解不了这铺天盖地的寒意，但却跟胸腔中那只安静蛰伏的蛊虫一起，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在这一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漫长的酷刑中，能够活下来。

&esp;&esp;兰亭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容易轻生之人，但在第三个年头刚满的时候，他看着自己枯瘦青白的手臂，面具之下的眼睛，暗沉的仿佛一滩死水。

&esp;&esp;那时候，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咽下对方强行喂来的灵药时，兰亭想的是，这一刻……要是死了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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