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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煎熬（第1页）

没有了感情的羁绊，没有了顾忌毛琪琪随时会情绪暴雷的担心；一到周六我就约李溢，并留小孩过夜；她妈妈几乎不再拒绝我的安排了，或许是女儿经过这半年相处，开始越来越亲近我，而她也需要空间与新的丈夫过二人世界。

2021年的这个牛年春节，最值得安慰和暖心的事情是我弥补了之前对李溢的忽略的愧疚。我精心为李溢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party，庆祝七岁生日。参加人员有夏健权和他的两个女儿，莫江杰一家3口，智平和他17岁读高中的女朋友，付梓坚夫妇和她的双胞胎儿子。李溢和小朋友们在公司玩耍，上楼下楼的串，还收获了两只手都抱不完的生日礼物；头戴皇冠手舞足蹈的吃着蛋糕，自豪的向小朋友们炫耀爸爸给她做的生日剪影小短片。电视里播放着《西游记》，李溢凝神专注，我抚着她瘦小的后背，心很暖……直至她抖动身体，不耐烦的回头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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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理离婚手续后的大半年时间里，我和李雅的关系依旧像分居时一样的僵硬；失败婚姻的桎梏和怨恨抓住了对方暴露的一丝过错，攻击就如雷霆闪电般迅猛。在去年九月某天，李溢新入学不久发生了一起我们离婚后最猛烈的对骂。那天，我带上了牛奶和零食，下午四点钟偷偷来到了李溢晚托的托管所门口想要给女儿一个惊喜。前面一队小朋友松松散散稀稀拉拉的走过来，从幼儿园欢乐氛围到规律有序的学习环境转变中，显然都未适应过来。李溢走在最后头，背着书包，抱着一把小花伞摇摇晃晃皱着小眉头，看样子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Hello，李溢宝贝儿。”我弯下腰，张开双手向她招呼。

让我吃惊的是，李溢没有看见我的惊喜，更没有开心的扑向我的怀里，而是下意识紧张躲开了，嘴巴嘟哝：“不要带我走……我不跟你走……”

我被当头一棒，一下子头晕目眩，骤然停止了呼吸，倒吸了一口气方才缓过神来，确认了自己并不是人贩子。

我随着女儿的脚步走进托管，却在玻璃门前被穿红色工作服的老师警惕的拦住。

“我是李溢的爸爸。”我轻声说。

老师嘴巴动了一下，没有回话，而是看了看李溢，似乎在等待李溢对我称呼，以便确认关系。

“李念有俩个爸爸吖？！”一个跟女儿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瞪大眼睛问，“一个胖爸爸，一个瘦爸爸。”李念抓着书包不说话。旁边一个男孩子羡慕地说：“这么好！”

没等老师反应过来，我拿出袋子里的零食塞进了坐在门口桌子边李溢的书包里。

“爸爸，给点零食给你。”我说，“乖～爸爸就先走了哈。”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极度的低落，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是一个坏叔叔一样的躲闪和防备，滋味是极其不好受。我越想越气，忍不住拨通了李雅的电话。

“我刚去见女儿了。”我压低声音平静的说。

“你不要去打扰她学习！”她警告。

“为什么你和李溢把我当成坏人一样？”我质问。

“那不是应该问问你自己吗？”她不屑。

“你什么意思？”我难忍愤怒。

“我没什么意思，请你不要有事没事的跑去托管接她，打扰她学习。”

“她是我女儿，我没见她权利吗？”

“协议写的清清楚楚，每个月给你两次探视的权利，

我不想和你沟通……”

“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没有像你这样教育女儿要防备爸爸的，我也没想过要在学校把她抢回来！”我厉声道。

“李溢从小到大，你负过什么责任？你在这里装什么慈父形象？我也警告你，说话要注意点！”她同样火药味十足。

“别忘了从女儿出生到离婚，在大事小事面前，你都是严格的管控，从来不理会我的意见。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你到底有没有照顾我作为爸爸的权利和尊严！……你这个独裁者！你这个***！”

“我警告你，李启聿，如果不是因为李溢……我见都不想见到你……听都不想听到你声音！”

……

就这样，我们像极了电影《寒战》里，李文彬和刘杰辉之间的冲突，各顾各的大声责骂对方……直至氧气耗尽，全身发抖，吐不出话来……歇斯底里的情绪崩溃，到最后最肮脏的词句都脱口而出。此时此刻，我们恨不得把刀子扎进对方的心脏里。

那次剧烈的争吵后半个月，跟李雅的冲突还发生过一起，她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骂，而我自责的一声不吭。那是一个周末，下午带李溢去西岭山的山水泳池游泳。

李雅的教训电话是在傍晚六点半打过来的。

“李溢的下体刮伤了！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回事？”

“划伤了？不知道哦。”我拼命的回想，也找不出一丝线索，“我带她洗澡的时候，她也没说……”

“李溢自己说在跨泳池栏杆的时候撞到了！”她厉声道，“麻烦你认真的照看好你女儿，她年纪这么小，回来一直哭，说尿尿疼……”

就这样，她喋喋不休的喊叫责骂，我知道是自己没有管带好，深感惭愧和自责的一声不吭。此时，毛琪琪就坐在我旁边，侧着耳朵听着李雅骂我的难听的话，嘴角居然出现了难以理解的微微上扬。为避免尴尬，我不等李雅骂完就把电话挂断。出乎意料的，李雅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过来，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喋喋不休。毛琪琪却不乐意了，怂恿我接听电话并打开了我手机的免提。

责骂之声像是一捆永远燃烧不完的鞭炮……我又挂断了电话……五六个电话都被我挂断之后，李雅改用微信语音留言。五六十秒的长语音是河东狮吼般的责骂和抱怨。毛琪琪每条都听了，特别是听到其中的一段夹带着愤恨和些许醋意的话，“谈了个新女朋友，就很了不起了……”毛琪琪忍不住笑笑摇头，抚了抚我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而我看到更多的是她放下了顾虑以及作为胜利者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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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临近春节，别人都热热闹闹的准备年货，而我却深夜独自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漫无目的操弄着工作资料，抽着闷烟茫然看着天花顶的吊灯……要不就像无数个惆怅苦闷的日子一样，一个人在人堆里漫步，目光呆滞的像个落魄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跟毛琪琪的磕磕碰碰，分分合合的三年多感情似乎又回到了开头，回到了那个没有她存在的生活状态。我的行为，我的际遇，甚至是我的习惯，我的思想没有发生一丝丝改变。

万家欢乐的牛年春节假期，我过得百无聊赖，浑浑噩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的带着李溢玩耍。而我跟燕清的关系保持着不愠不火，偶尔跟她一起去吃饭，我甚至连约她逛街的冲动都提不起来。有一次经过燕都大道的绿化带，看到了一大片鲜红的花朵，问我这是什么花？我告诉她是紫荆花。第二天，我在绿化园买了两大盆正茂盛的紫荆花，扛上了她的七楼。她开心得像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笑得很灿烂，精心的拍了几十张照片，选了一张最满意的发在了朋友圈。

李溢见过燕清一次，那是在大年初五中午，跟惠茹、莫江杰还有两个朋友买了菜一起去燕清家做饭吃。燕清给阿念剪了一个精致的刘海，扎了两条可爱的小辫子。李溢在燕清的家里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侧着头好奇的问了她好几十个问题，并称燕清为“美国佬姐姐”，原因是燕清长的很像她在电视里见过的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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