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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用办公室里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郑燮考砸了。当然年级十七说到底也并不算太遭，但说是年级第一滑到这个位置就很尴尬了，作为摸底的第一次月考就是这种结果，不仅让期待甚高的老师失望，还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发出对她以往成绩的质疑。很快，&ldo;我说她是水的你还不信……怎么可能她比你我高出那么多分嘛!&rdo;&ldo;也不知道之前做过什么手脚?&rdo;&ldo;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往往开门红的呀，越到后面越不行，走着瞧吧!&rdo;闲话传播开来，现在不仅仅是她的能力受到质疑，连声誉也受到了诋毁，在节奏极快、内容芜杂的高中学习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ldo;你还好吧?&rdo;颜臻因为知道了她的排名而担心她，她看上去的确心不在焉，但其实不是因为成绩，她还完全不知道呢!由于一连没睡好，她的精神被昨晚的噩梦彻底绷断弦，现在完全是一种魂飞天外的感觉。

&ldo;嗯?&rdo;

&ldo;没什么的，只是一次考试，下次考好就行了。&rdo;颜臻还是用惯有的温柔腔调跟她讲话。

&ldo;嗯?&rdo;

她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ldo;怎么?你不知道月考排名吗?&rdo;颜臻惊问。

郑燮老实地摇摇头，感觉心里的凉意迅速侵袭开来，她犹豫了一下又问：&ldo;我多少?&rdo;&ldo;十七。&rdo;她感觉先是像被砍了一刀，没砍着的虚惊一场的一刀。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的头慢慢垂下去，不再像往常那样脊背挺得直直的，她软弱地在桌子上趴了半分钟，颜臻看她的状态，也不敢走开，也不敢说话。

随后她又支起身子，恢复过来，只是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颜臻小心翼翼地准备找机会开口劝她，突然看见他姐从后门迈进来，就顺势向颜妍招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颜妍在外面早就听见消息了，她想找田恬、襄思一起来安慰她，她所能想到的给予郑燮的抚慰也就是朋友聚到一起说点儿软和话罢了，她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姑娘。颜臻在前面给她做手势递眼色，她感到手足无措。襄思找不到人、田恬推她有事，禹霖又不知道在哪儿。

颜妍磨磨蹭蹭地到了郑燮身后，正准备用手敲敲她后背时她突然站了起来，吓了颜妍一跳，缩手撞到后排的桌子边沿，声音不小，但郑燮浑浑噩噩的，官感也不那么灵敏，转身踢开禹霖凳子的时候才注意到颜妍的存在，她正甩着撞疼的手。

&ldo;你怎么了?&rdo;

&ldo;没‐‐没什么。&rdo;颜妍把手缩到背后，&ldo;你还好吧?&rdo;

所有人都来安慰她了!这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呵，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值得安慰的!她最怕的就是那种怜悯的眼神，从小到大看得还不够吗?怕的就是这个，怎么，都来嘲笑她吗?她想不到这是她的朋友们，她瞟了一眼颜妍，发觉这是她的朋友，朋友是不会假惺惺的对吧，她想到另一个女孩，现在也许乐开了花，朋友就不会假惺惺的吗?她还不知道她身边围的那一群人吗?!

郑燮苦笑一声，也不管身旁的人有多少，声音并未刻意压低一些：&ldo;笑话我的人应该不少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其实真正到了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ldo;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rdo;禹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把酸奶丢给这几个人，最后一盒递给她，&ldo;你也考了那么多年第一了，现在歇歇有什么问题吗?&rdo;

郑燮勾起嘴角没强笑出来。

&ldo;是啊。&rdo;颜臻勉强地附和着，他漠视分数高低，可是对郑燮的处境有一点点的理解。

&ldo;现在老师应该在想，可能是一时失误，还有人抱着希望等我第二次考试……&rdo;郑燮颓到桌子上，低声作着推测，一句一句的，没有意思，可是全是神神叨叨的惧怕：&ldo;万一下一次我又‐‐&rdo;

禹霖抢在她说完之前打断她：&ldo;你又不是一台考试的机器，而且你也没有考第一的义务。&rdo;

郑燮定定地盯着禹霖的眼睛看了半晌，他声音不小，半个教室的人都已经被惊动了，嘘嘘声自然不少。她愣着，觉得好像玻璃心脏被敲碎了一个角，烦恼的热流汩汩地淌到外面去了，那些她早就想狂喊出来的话，被一个与自己的成绩没什么干系的男生说出来，她一直都害怕自己考出状况，害怕并且羞愧，潜意识里她也在日积月累的赞誉声中接受了那样一副镣铐，还觉得&ldo;第一&rdo;是一副美轮美奂、只是略微沉重的王冠。

是啊，她没有考第一的义务，考出好成绩的那种快乐和自豪才是她一直想获得的，不是一点虚名，她也从来都不贪图别人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虚伪的、表里不一的赞美，她从来不喜欢，可是没有人问过她，她也不敢表达，怕被人数落矫情、装。她就在矛盾的心理里，像被一只大鸟抓攫到高空，又想挣扎，怕一直这样在危险百丈之上了无凭借;又不敢挣扎，怕突然爪子一松给丢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教室末尾突然响起一阵鼓掌的啪啪声，显得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ldo;好啊，说的真好。&rdo;徐徐之应该是到了一会儿了，听完了禹霖的一大段话，他的语气好像觉得这段话挺好笑似的。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郑燮这边几个人也没理他，禹霖自顾自地把郑燮吆回座位上，低声在问她什么。他自觉无趣，勾嘴笑了一下又折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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