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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呵……&rdo;他蹲下身来好心地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实则是将他的狼狈看得更分明，勾起的嘴角边带一丝诡异的笑，&ldo;还不死心。&rdo;

勖扬君站起身自上而下睨著文舒：&ldo;凡人而已，你能去哪里？&rdo;

走到门边时，他又回过身，将一颗药丸般大小的火红珠子扔到文舒手中，文舒顿觉体内的寒意缓和了许多。

&ldo;火琉璃，至阳至刚的，好好收著，天界也不过三颗。&rdo;

恩赐的意味。

&ldo;我总会离开。&rdo;文舒抬起头，看进他漂亮得炫目的眼里，猜不透他又有什麽花样。

&ldo;凡人……&rdo;他冷哼一声，神情颇为不屑。

殿门被推开，照进一室阳光，他傲立於阳光下，面容模糊在刺眼的光芒里：&ldo;三界中只有本君不想要的。&rdo;

第六章

一江春水向东，两岸杨柳依依。会过日子的人家在茅屋前辟出一小方地，种几株月季，养几只肥鸡。东家的黄瓜藤攀著墙头就爬进了西家的院，西家今晚煮一锅五花肉，浓油重赤，香飘得全村都闻得见。

河那边的女当家开了竹篱笆院门喊一声：&ldo;二狗，吃饭了！&rdo;

河这边头皮剃得青光只在脑门子上留桃子样一小块头发的孩童就回过头大喊一句：&ldo;知道了！&rdo;

那边又喊：&ldo;小兔崽子，别光想著你自己，把你先生也叫上。真是，尽缠著你先生，多为难人家！&rdo;

孩子便笑嘻嘻地转过脸来，昨天爬树刚磕掉了颗门牙，说话漏著风：&ldo;先生，俺娘请你去俺家吃饭。&rdo;

&ldo;不用了，代我谢谢你娘。&rdo;

孩子收起书，一蹦一跳地上了小木桥，文舒站在河边，看著他兴高采烈地进了对面的院子。那边的女人站在门前冲他招手，硬是邀他进去吃饭。文舒拱了拱手，转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凡间，千年後他竟重回了凡间，当真世事难料。

那日勖扬君走後，他只当他即便离开仙宫去赴佛祖的法会，也该布下天罗地网来防著他。不料，过後不久，殿门再次被推开，却是赤炎一身红衣站在门前跳脚怒骂：&ldo;我个……的，这是要理到猴年马月？老子就知道那个勖扬要耍花样！&rdo;

文舒自一地惨白纸页中眯著眼睛抬起头，看他气愤得一头赤红的发也倒竖了起来。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他拉著往殿外走：&ldo;我个……的，他这是存心要赖账啊！好，他不仁，老子也不义，文舒，我们走！我个……的！&rdo;

走出几步，发现不对，赤炎回身，不由大吃一惊。方才殿中阴暗，他又急躁，没顾得上仔细看，如今出了殿才发现，文舒的脸色竟是苍白中泛著青，一身青衣空落落地罩在身上，握在手中的腕子更是细得仿佛一捏就要碎一般。

&ldo;怎麽了？&rdo;文舒见他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猛看，旋即明白过来，扯起嘴角笑道，&ldo;不愧是火眼金睛的东海龙宫赤炎皇子，被你看出来了，我是假文舒，真文舒早被勖扬君藏起来了。&rdo;

&ldo;我个……的，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玩笑！&rdo;赤炎更怒，半边身子靠过来搀住文舒，足尖一点便带著他破空而去，&ldo;那个勖扬，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他摁进东海里！三界里，哪有这样待人的！&rdo;

盛怒的话语中溢满心疼，文舒心中一热，仰起脸看著他倒立的眉，道：&ldo;那我就等著看那一天。&rdo;

脚下云气翻涌，白雾茫茫，忆起当年入仙宫时的心情，畏惧中带著好奇与兴奋，想不到今後会有这样的遭遇，又是如此这般才得以离开。

赤炎问他：&ldo;跟我去东海可好？&rdo;

文舒说：&ldo;我想回凡间。&rdo;

世说，海外有仙山，飘渺云海间。有帝王穷尽国力造出数艘远航楼船，饰以金玉，载满奇珍，再奉上百名童男童女，几度出海寻访又几度一去无踪，直至驾崩，白衣白发的仙人与长生不老的仙丹都不过只是传说。

只是於他，这白玉为砖五色琉璃做瓦的仙宫却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凡间仍是他少时记忆中的模样，千年时光中几度朝代更迭又几度沧海变桑田，可小桥流水依旧，灰白粉墙上的藤萝仍簇绿如同往昔。

他在一个小山村里落脚，笨手笨脚的龙宫皇子帮他搭起一间小糙屋，一夜狂风骤雨，立时塌作了一地糙杆。好心的寡居大婶收留了他，比著他的臂膀满脸心疼：&ldo;好好的後生怎麽瘦成了这个样子？看看这胳膊，大婶一个都抵你三个了……&rdo;

文舒捧著她递来的热汤腼腆地笑：&ldo;前阵子病了。&rdo;

她又絮絮叨叨地关照他：&ldo;病了就更应该调养，真是的，怎麽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对了，你从哪儿来？到这儿是走亲戚？还是……家里怎麽放心让你一人来这麽个偏僻地方？&rdo;

文舒含糊地说他来寻亲，没寻到，打算住下来。

隔天天晴，大婶就热心地找来村里的年轻人帮他盖房，文舒原先也想动手，大婶死活拦著他：&ldo;病才刚好，怎麽能出大力气？看你瘦得……哪来的力气干重活！让他们来吧，以後都是一个村的自己人，客气什麽呀？&rdo;

赤炎臭著脸在一边看：&ldo;凡人，盖个屋子还这麽麻烦。&rdo;

又蹲在地上仔细看著别人砌墙上梁，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盖的房子怎麽一夜也撑不过就塌了。文舒好笑地看著他在那边又是抓耳挠腮又是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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