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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州对她笑了笑:&ldo;你这是在干什么?&rdo;
&ldo;哦,&rdo;藤井樱讪讪地吐了下舌头,说:&ldo;陈先生发火了,我出来躲一躲。&rdo;
&ldo;因为……&rdo;杨州扫了一眼12号房间,&ldo;这件事?&rdo;
&ldo;是啊,&rdo;藤井樱说:&ldo;连道格拉斯先生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rdo;
&ldo;这么严重?&rdo;杨州心中微涩,迟疑片刻后抬脚就走,&ldo;那我去看看吧。&rdo;
史密斯小跑跟了几步,最后放弃了。
他想起杨州方才的话‐‐哪怕你所追求的真相不会让任何人受益,你也要义无反顾地披露吗?
杨州到警察局时,里面非常安静,显然暴风雨已经过了。来往的警察行色匆匆,硬是一点响动也没发出来。陈坚很醒目地站在大厅里,周身散发着&ldo;别惹我&rdo;的气场,方圆五米无人敢靠近。看到有个不怕死的家伙上前找骂,大家十分惊诧,仔细一瞧,又露出了&ldo;原来是他&rdo;的耐人寻味的表情。
陈坚当然也瞧见杨州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非常刻意地别过头。杨州十分无奈,又有点想笑。他试着靠近了一些,离陈坚只有半米远,然后低声说:&ldo;抱歉。&rdo;
在陈坚心里肆虐的怒气忽然间化作一阵温柔的清风,吹得全身上下都酥软了。他叹了口气,扭过头看杨州,说:&ldo;你的怀疑也没有错。看守凯尔&iddot;格林是道格拉斯负责的,我当时提醒过他小心盖勒报仇。昨天一个狱警生病是巧合,亨利‐‐就是那个为了苏菲&iddot;玛索坐牢的蠢货,也确实是故意帮盖勒引开狱警,但监狱离警察局不远,道格拉斯明明听见呼救,却放任他杀死凯尔&iddot;格林。&rdo;陈坚想起道格拉斯的说辞,神色复杂:&ldo;他没有考虑民意那些,只是觉得凯尔&iddot;格林该死。&rdo;
&ldo;他的确该死,&rdo;杨州指了指路过的警察,他们手里正抬着装满尸块的黑色袋子,&ldo;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rdo;
两人沉默了一会,陈坚问:&ldo;想去看看盖勒吗?&rdo;
杨州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一个上了几重锁的房间。透过房门中间的方玻璃,能看到端坐的盖勒先生。他依旧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神情无悲无喜,嘴唇不停颤动,竟然是在哼歌。
杨州几乎贴在了玻璃上,两手扒着门,那一瞬间他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眼神变得缥缈而空洞,悲痛的阴云笼罩了年轻的脸庞。
&ldo;你那什么表情,&rdo;陈坚心中微微刺痛,揪着杨州的衣领把他从那扇门前拉开,说:&ldo;跟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时一个样,就差写四个字,&lso;众生皆苦&rso;了。&rdo;
杨州回过神来,似乎也被陈坚的比喻逗乐了,绽开一个很浅的笑容。
&ldo;行了,&rdo;陈坚颇冷酷地说:&ldo;你不可能救所有人,也没有义务救所有人。&rdo;
杨州没有反驳,只是遗憾道:&ldo;你那天跟他说的话,我以为他听进去了。&rdo;
&ldo;道理谁不懂,我那些都是废话。&rdo;陈坚自嘲。
是啊,盖勒先生所遭受的煎熬和痛苦,他们都不能体会。也许对于他来说,宣泄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手刃凶手。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将为此承担后果,仅此而已。
&ldo;陈,&rdo;之前被痛骂的道格拉斯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见陈坚火气消了,便凑上来问:&ldo;外面请愿的居民怎么办?&rdo;
陈坚揉着太阳穴,十分疲倦地说:&ldo;告诉他们已经把盖勒交给法院处理,判决时会考虑凯尔&iddot;格林的罪孽,让他们赶紧散了。不愿意离开的发点食物和水,爱干嘛干嘛。&rdo;
道格拉斯点点头,急忙去安抚民众。杨州见陈坚挂着黑眼圈,问道:&ldo;昨晚没睡吗?&rdo;
&ldo;是啊,&rdo;陈坚张口就来:&ldo;你不跟我做,我难受得睡不着。&rdo;
&ldo;无聊。&rdo;杨州很后悔,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关心他。
陈坚闷声笑了一会,轻轻一推杨州:&ldo;走吧,回家。&rdo;
凯尔&iddot;格林被莉莉父亲杀死的消息很快出现在《每日邮报》最醒目的版面上,震撼着无数人的神经。让杨州感到意外的是,某权威民意调查网站显示,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投票者对盖勒先生的行为表示支持。尤其是几名纽约受害女童的家人,在镜头前流着眼泪说盖勒先生&ldo;做了他们一直想做的事&rdo;。
当初因为恐惧犯罪基因携带者的暴力倾向,《隔离法案》得以提出并通过。而现在,当残忍针对的是罪大恶极的女童杀手,突然又成了歌颂的对象,人活着,果然是难以避免双重标准的。
&ldo;对了,有件事跟你说。&rdo;陈坚左臂的纱布已经两天没换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胳膊上,绷带不知怎么地纠缠出一个死结,他一边扯一边说:&ldo;按计划你的同事明天会到基地,但现在凯尔&iddot;格林死了,他们没兴趣看一堆碎肉,不打算过来了。&rdo;
杨州淡淡地&ldo;嗯&rdo;一声,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他来基地执行秘密任务,除了杰弗里,以前的同事都不知情。本来杨州还计划着避开他们,现在他们打道回府,正合他的心意。
陈坚这边死活解不开绷带,十分不耐烦。他低下头准备用牙咬,这时杨州坐过来,说:&ldo;我帮你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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