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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勇将手机塞进了口袋,走进办公室,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一旁的小杨道:“老齐,心情不错呀!有啥好事啊?”
齐勇摆了摆手,“没啥,没啥!”
自从许然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一下了。痛苦一直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让他吃不下,睡不着。仇恨像骆驼刺的根须一般,深深刺入他几近干涸的心灵,贪婪吸收着残余的理智。
那一夜,他打着欧阳宇的黑伞回到家中,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困倦。他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梦中,许然温柔地躺在他的臂弯中,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眸深深看着他。她对他说,“老公,谢谢你为我报仇!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抚养亮亮长大的,我会在天上每天为你们祝福!来生,我还要嫁给你。”他紧紧抱住妻子的双肩,“许然,我不要来生,你不要走!”
他伸出双臂,想要抱住起身离去的爱人,却抓了一个空,手臂垂下,打翻了茶几上的托盘。
一阵稀里哗啦,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泪水已经干涸在了太阳穴上。儿子被惊醒,隔着门喊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他连忙起身,抹了抹脸,推门走进去坐在了儿子的床边,抬手轻抚儿子的额头,“没事,爸爸睡觉不小心掉沙发下面去了!呵呵!”
“爸!”齐亮道,“你就不能睡床吗?为什么一定要睡在沙发上呢?”
齐勇叹口气,“可能是,习惯了吧!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亮,再睡会吧亮亮!”
齐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抓住爸爸的手,用力握了握,“爸爸,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吧?”
“嗯!一定会的!”他也用力握了握儿子的手,露出了微笑。
轻轻关上儿子的房门,他习惯性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扔了一块在嘴里。这是许然之前最喜欢给他买的那一种,说是糖分少,对身体危害更小。
嚼着口香糖,他在脑海中仔细回放了一遍整个余家巷的经过,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审视其中有没有纰漏,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应该没问题,除非是陈菲梦到现场。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是陈菲梦到了整个过程,他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就不可能威胁到他的安全。至于秦朗会怎么想,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条路既然已经选择了,根本不可能回头,得到了复仇的快感,那就一定会失去其他一些东西,但是他觉得值。
他想好了,等余家巷的案子告一段落,他就要在心理上和过往有一个切割。彻底将过去封存,让自己从过往中恢复过来,好好和儿子一起生活,照顾他长大,看着他结婚,帮他带孩子……
马所长从门缝里探头进来喊了一声:“小杨,阳光丽景小区有人报警,说自己车位被人占了,对方还拒不挪车,你过去看看!”
“诶,好嘞!我这就去!”小杨应了一声,起身就要走。
“马所,这回我去吧!让小杨歇会,他都出了两次警了!”齐勇说话间摁住了小杨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了座位上。
马所长笑道:“老齐,年轻人得多锻炼锻炼!你就让他去吧。”齐勇资格比他还老,他哪好意思使唤齐勇啊。
“马所,你可不能这么打击老同志的工作热情啊!年轻人要锻炼不假,老同志也不能躺平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齐勇笑吟吟的样子,马所长多少有点惊讶,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齐勇心理压力大,恨不得找人看着他点,生怕他出什么事。而事实上,齐勇也确实状态不太好,经常请假说是照顾儿子。就是到了所里,也经常是静静坐着发呆,很少像今天这样。
“也行吧,那就辛苦你一趟了老齐。”马所点了点头,又看向小杨,“小杨,要不你也跟着去得了,跟老齐学习学习,听到没?”
“诶!”小杨应了一声。齐勇是他偶像,跟着偶像出去,他当然是乐此不疲了。
齐勇笑着抬手指了指马所长,“我都服了你了马所!”
看着两人驾车离去,马所长喃喃道:“老齐这是怎么了?碰上啥开心事了?还是想通了?唉,不管怎么说,总比之前的样子好!人这一辈子啊,不容易呀!”
此时,城西分局。
田甜指着案卷里的一行字,“师兄,你看,我爸的枪编号,7534。”
秦朗二话没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问道:“小张,余家巷现场那把枪编号多少?7534是吧!好,我知道了!”
“真的是我爸的枪?”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当答案真正摆在田甜面前之时,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说,那个瘦高个子就是欧阳宇?”
秦朗点点头,“指纹比对结果也应该出来了吧!我们去技术科看看!”
两人来到技术科,还没说话,王信就把指纹比对结果递了过来,“知道你们是来看这个的,没错,死者就是欧阳宇,沈冰在他脸上也检出了整容的痕迹。”
田甜伸手抢过比对结果,又仔细看了一遍,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八年了,她苦苦追寻着真相,做梦都想抓住害死爸爸的凶手。为了这个真相,她付出了很多,很多!而此刻,真相突然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竟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秦朗看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信叹了口气,“小田,你爸爸的事算是水落石出了,应该把包袱放下了!”
“嗯,谢谢王叔!”田甜轻声道。
“那,你们就回吧,我这边还有不少活要忙,到时候整理完报告再拿给你们吧!”王信知道案情紧急,证物检测能快就快,干脆就直接送客了。
“老王,那你辛苦!”秦朗掏出一包中华放在桌子上,带着田甜出了门。而此时对面的停尸间里也正巧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鲜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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