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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王聆歌哑了声，她在意吗？在意长孙懿手下有这么多人命吗？

不是在意，也不是不在意，她只是不肯信。懿儿，不像那样的人。

不经意，便将话说出了口。长孙明瀚冷笑一声，道：&ldo;王姑娘不了解文琴是什么样的性子，又怎么敢说她不是那样的人？&rdo;

王聆歌浑身一震，是了，她好似，真的不了解长孙懿。

长孙明瀚又继续说了：&ldo;合欢蠲忿，萱草忘忧，不知王姑娘可曾听说过？当年苦县闹了疫病，死人无数，若不封城烧城，尸横遍野的怕不止苦县。&rdo;

疫病！

王聆歌从前在书上看到过，鼠疫蔓延之时，留下的只会是一城又一城的尸。

&ldo;可恨那些人只听了一面之词，便将殿下传得那般不堪。&rdo;

从前听漏的那一句话而今变得清晰，言犹在耳。世人只知谁做过什么，却从不过问为何。

合欢蠲忿，萱草忘忧，长孙懿在苦县，在那些灾难中逝去的人离开的地方种满合欢，为苦县立碑，周围栽上萱草，将这地界命名留欢，何尝不是对亡灵的愧疚与祝愿。愿其来生，不负凄苦，一世留欢。

&ldo;我想出去走走。&rdo;

抛下这句话，王聆歌跌跌撞撞下了楼。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身后的长孙明瀚目瞪口呆，而洛俭拍了拍他肩膀，笑得诡异：&ldo;你猜，若是她丢了，会如何？&rdo;

……

王聆歌跑出去也是一时冲动，等她终于站定之后，剩下的只是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四周有着晃动的色彩，只是王聆歌分辨不清。耳边，仿佛有人的声音，是哭泣，还是咒骂？还是兼而有之？王聆歌分不清楚，横竖，凄厉而刺耳。

&ldo;放我们出去，我不想死！&rdo;

&ldo;阿娘你在哪里，囡囡怕！&rdo;

&ldo;我爹我娘都在里面，快开城门！&rdo;

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很陌生。猝然有一个熟悉的，说的是&ldo;点火&rdo;！

霎时间，王聆歌听清楚了，有哭泣，有咒骂，夹杂在了火焰烧灼地声音之中，那样焦灼。王聆歌也看见了，尸横遍野，活人与死人的手臂，都在炙烤中慢慢变得干枯焦黑。有人挣扎着，最终倒下，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老人与孩子。从疯狂，到绝望。

大火之后是连天暴雨。

王聆歌看见雨中站了个人，只有背影，看着失魂落魄，那人站了很久，忽然，整个人跪了下去，捂着头弯腰嘶吼：&ldo;长孙懿，你不得好死！&rdo;

那是长孙懿本人的声音，也不知是怎样的惨烈。

肩膀被一撞，王聆歌骤然惊醒，眼前没有火，也没有尸，有的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就站在大街上，叫人挤过来，挤过去，更是茫然。人海茫茫，她上哪去找长孙懿？

也是冲动，就连回去的方向，都没记下。

王聆歌，理所当然地迷路了。

不想回去，想找长孙懿，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胆子，自己还恍恍惚惚，竟敢就这么在街上乱走。

忽的有人停在了她跟前，用一柄折扇挑起她下巴，心中暗叹这是个好颜色，调笑道：&ldo;小美人要找人，不如随着爷来，这莲叶镇，还没有爷找不着的人。&rdo;

周围也有了各样的笑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用帕子捂着嘴：&ldo;是了，这莲叶镇可没有赵公子找不着的人。&rdo;

变故突生，王聆歌当即清醒了一大半，她望了望四周，瞧见那些个半卷的珠帘，心道原来自己魂不守舍，竟然误入了花街柳巷，招惹了人。她也没试过这般，只是到底活过了不会将男女大妨看得那么重的一世，便只是往后退：&ldo;对不起我走错了，我要去找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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