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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周小韶浑身一震。

范无救：&ldo;当时你中考住校，你妈把一切都自己扛下来没让你知道。后来怕影响到你，就想着那钱既然要不回来就不要了，只要不影响到你，然后带你一块搬到新房子来躲避你爸那边的亲戚‐‐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吧?&rdo;

周小韶僵硬着摇了摇头。

范无救：&ldo;所以，你以为你妈为什么后来憋出了个乳腺癌?&rdo;

范无救说着，直起身来弹了弹烟灰，朝街对面正被打得鬼哭狼嚎的那对夫妻说道：&ldo;你妈死了，这俩就惦记上你家那套房子。呵，你记不记得你死之前去了哪?&rdo;

周小韶觉得喉头发腥：&ldo;……叔婶家。&rdo;

范无救点点头：&ldo;所以，你真以为是你小脑发育不健全，出来骑自行车撞个树就能撞死了?&rdo;

周小韶仿佛被当头一棒，她扭头去看街对面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叔婶，竟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ldo;你说的是真的?&rdo;周小韶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范无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ldo;我没必要骗你‐‐要是这对夫妻不是恶人，也轮不到我来收他们的魂。&rdo;

周小韶抬头看向范无救，见他一张五官硬朗的脸，被月光割出一个近乎邪恶的阴影。

范无救，黑无常。擅长以恶制恶，是这天底下，实实在在最大的恶人。

周小韶觉得自己被黑暗包裹，她连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陌生起来：&ldo;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rdo;

&ldo;好玩。&rdo;

那群痞子已经跑了，街上已经围上来不少围观的路人。

有人惊呼，有人拍照，也有热心肠的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范无救眯着眼瞧了一会热闹，从怀中掏出一块样式古旧的怀表看了眼。正巧一支烟燃毕，他从重重围观人群的身体里穿行而过，闲庭信步般走到街对面血泊中央。

周小韶仿佛受到蛊惑，跟着走了上去。

范无救在血泊中已经动弹不得的两人身边蹲了下来，抬眼朝周小韶招了招手。周小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跟着走了上去。

&ldo;喏，这里。&rdo;范无救手指点了点周小韶叔叔肋骨周围，在肺的地方画了个圈：&ldo;伸手进去，把里面的肺掏出来。&rdo;

周小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竟就这么蹲了下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往满身是血，胸口已经几乎没有起伏的叔叔胸口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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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韶浑身冷汗地醒了过来。

她喘着粗气，还没回过神，房间里的灯忽然大亮。

&ldo;囡囡，囡囡?怎么了?&rdo;妈妈焦急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周小韶的脸颊。周小韶扭头看过去，只见妈妈一脸担忧，看着周小韶叠声问道：&ldo;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妈妈在这里，我们小勺不怕。&rdo;

周小韶被妈妈拥进怀里，浑身的寒意被母爱驱散。她三魂七魄归位，双手环上妈妈的腰。

‐‐她最终还是没有亲手掏出叔叔婶婶的肺。或许是她无措的目光让范无救觉得乏味，范无救放过了她，只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从两人的胸膛里掏出两片肺的虚影来。

她最终也没能送得了那份外卖，失魂落魄地被带回小巷子，自己跌跌撞撞回了家，一进家门，她就什么也管不了，回了房间倒在双上，闭上眼睛平息自己的心情。

&ldo;妈，我没事。&rdo;周小韶叹了口气，她只是忽然知道了一些事实，又亲眼见证了某些人的下场，一时心潮起伏无法淡定而已。

&ldo;怎么没事呢，你这几天身体怎么这么弱。&rdo;周妈妈担忧地说道：&ldo;下午还说要去上学，结果妈妈下班一回家，发现你就晕倒在了门口，浑身滚烫!可吓死妈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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