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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对峙（第1页）

于安推开院门进来的时候，青姨已经拿好了他的武备等在院子里，正头疼地看着鸡棚里被吓到的几只母鸡扑腾来扑腾去，把蛋被踩碎后留下的蛋液蛋壳混合物弄得到处都是。

看到于安进来，青姨把手上的直刀，猎弓，箭壶一股脑抛给他。

于安一阵手忙脚乱，左手拿到弓，右手接住刀，箭壶抱在怀中。

看到于安这一番操作，青姨脸上难掩可惜之色，于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边别弓背刀一边说到：“都这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要是把我砸坏了以后谁给你烧饭做菜，你自己吗？”

青姨微笑道：“没事，我还有我刘姐姐，自你接她班之前，我也没饿到过。”

于安无奈:“我们两能安安稳稳地日子过到现在，刘叔刘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呢？”

青姨从腰间解下两囊，扔给于安，他接过后一掂，盯着青姨腰间说到：“我的暗器，你就给我最差的两样？”

于安的武备里，放暗器的小囊一般有四个，一袋飞蝗石，一袋金钱镖，两袋流星镖。飞蝗石是精选鹅卵石修整，金钱镖是铜钱打磨自制，只有流星镖是镇上专业铁匠打造，一枚流星镖就能顶一袋金钱镖，于安自己都没舍得在打猎中用过。

“你的火候还差的远呢，”青姨面露笑容，“流星镖的六种手法都练熟了吗你？真到要用的时候，还不如我来使它们。”说着就从囊中取出一枚流星镖作出一副细细品味的样子。

“你要不再加一句，它和我在一起更开心。”于安无奈道，看着自己从来舍不得用的宝贝，被别人肆意把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牛头人。

“！你这话不对劲？”

“飞镖而已，你要玩就慢慢玩吧。我先去村口了，你可别来凑热闹。”于安认真地看了青姨一眼。

青姨沉默片刻没有应承，只是随口说道：“你当心好自己就行。”

于安无奈，其实他也知道指望这位女侠什么都不做，就安心待在家里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担心她这身子禁不起折腾。她不出手，事情未必不能解决；但她出手了，身体肯定好不了。

转头出门，刘叔已经穿戴好护具，拿着柴刀草叉在门外等着了，看着他不安的样子，于安安慰道：“刘叔，这么多年也没出啥事，这关过了今年也就太平了。”

“但愿如此，可别出啥幺蛾子了。”

说罢两人顺着敲锣声传来的方向，一起快步出发，沿路向北前往村口。

一路上，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在鸡鸭土狗们说不上是惊怒还是惶恐的叫声中，夹杂着不知谁家传来的抽泣声。

走在路上的，都是村里各家的青壮，有的拿着镰刀斧头，有的拿着扁担菜刀，总之带上自己家最接近兵器的东西，汇聚向同一个地方。

在村口，拿着简陋“武器”的青壮们越聚越多，由一位肌肉虬扎，面容宽厚的壮年持枪男子领头，和另一边对峙着。

人群对面，流寇头领背着一口镔铁大刀，坐在高头大马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艳俗画本难以自拔，毫不在意对面越聚越多的村民们那愤恨得似是要吃了他的眼神。

他身后跟着的三十余位手持砍刀的匪徒，各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互相之间交头接耳，隐约间传来的，不是前天砍了哪里不识相的人，就是昨天抓了哪家的姑娘上山。

于安和刘叔来得算慢的，刘叔自行混入持械的村民们往前挤，众人也给他让出路来，于安则悄咪咪地躲在人群后方，无奈地发现目前14岁的自己身高还是有一定的发展空间，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想了想，于安跑到旁边村口一户人家的屋后，一跃而起，双手抓着屋檐借力，一个翻身就上了房顶。

天南之地湿热多雨，是故民居房顶多有坡面，于安就伏身躲在一面坡之后。左手持弓，右手从身后箭壶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他虽没受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但也道听途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经验教训，比如“高打低，打傻逼”“站得高，射得远”这些货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占据了有利地形，于安心头的急躁不安也稍稍散去，头眼从屋顶探出，仔细一看局势，自己这方不出所料是村长李铁牛带头，全村百来户人家的青壮也已来了大半。

而对面流云寨骑马的头领虽低头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看不清面孔，但于安一看这身形和背后标志性的鬼头大刀，就知道今年来清河村收贡的，还是那在官府通缉中，死活不论，项上人头值五十两银子的“疤面鬼”大刀张。

于安心头暗暗盘算，这“疤面鬼”根据官府通缉公告，早年不过是樵北某处的乡间混混，某次失手闹出人命后自知不妙，投奔了流云寨，往后在寨中混了快二十年，从打杂的升为了小头目，一身的功夫都是半路出家入寨后学的；而村长自幼习武，除了家传的铁牛功，早年还拜入镇上的铁骑馆学有所成，于安算起来还得叫他一声师叔。以铁骑馆的尚武风气，能在那学有所成的村长，打赢“疤面鬼”基本不在话下。

但清河村至今都得给流云寨上供，最大的问题有两个：

其一，能从流云寨出来收贡的，至少都是经过打熬体魄，气感稳定，迈入淬体门槛的武者。“疤面鬼”身后三十余名匪徒，各个至少都有淬体第一境的修为。

淬体第一境，又称炼皮境，旨在激发罡气，淬炼人体四肢躯干的皮膜和表层大群肌肉，淬炼后的部位，皮实肉坚，气力大增。若是运足罡气，更是能加倍其杀伤力和抗击打能力，淬皮大成者，表演手撕鬼子和刀劈无痕都不在话下。

对面三十多号人，个个都有炼皮境的修为，而这等武者，村子里于安知道的有五个，于安和村长家的傻儿子算是淬皮境后期，几近淬皮大成，就差把全身气劲整合在一起并连成一片。

其余三位只能算是淬体境前中期，村长一辈的叔伯两位，也是曾在铁骑馆学艺，但武艺不精，没能坚持下来武道修行；刘叔算一个，但他志不在武道，功法也有问题，现在只想和刘婶小虎安生过日子，哪怕只是土里刨食也是甘之若饴。

根据刘叔的武艺，刘婶的家政水平等细节，青姨和于安其实早有猜测，只怕刘叔刘婶和他们一样，都是通过蛟魔走水一灾，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之人，当年的很多流民，在灾难过去后，都自行回乡了，愿意背井离乡重新开始的，都各有各的原因。

至于其他村民，只能壮壮声势，真打起来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拿命给他们六人拖延时间。而村子除了他们六名武者，还有两位武者，但都各有情况不宜出手。

就算是发生奇迹出手打过了，还有第二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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