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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上（第1页）

“少爷，该吃饭了，”大副端来了还算丰富的午餐——两个硬邦邦的面饼、一条切片熏肉、一壶清水和一小杯橙子酒，此时已是‘武装小姐’启航的第七天了。

“还好我们早早地就出发了，根据那边提供的信息，在我们离港不到半天后，他们就发起了对您的追捕，给出的理由是您就是那场‘广场惨案’的主使人…”，大副在汇报着昨日经由特殊渠道获取到的消息，“莫罗斯大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复，本地守望者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转嫁海商局从律师工会那边给予的压力…”

“毕竟已经不在且可以抛出去的只剩下我了嘛~”宾的胃口不错，在将面饼吃光后，分析道：“老螃蟹只是工会派驻在港城的小卒子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不可能为他的背叛买单…”

“您不尝尝它吗？”大副指的是橙酒。

“不了…”

‘武装小姐’从舰制上来说，是一艘风帆商船，满载吃水七刃，长二十五刃、宽十刃。甲板下有着三层货舱，一层的某些舱室也可用作客运休息室或是在舰战时临时担任射击室。目前我们的大律师就在这样的一个有着活动板窗的舱室内休息，他的隔壁有着本次航程中唯二的另一位乘客——爱德华女士，一位中年妇女，跟据大副的交代，她是去半岛银联投亲的。作为一位曾经的造币师，当她那可怜的唯一经济来源——身为屠夫的丈夫，病死后，就失去了在新大陆生存的资本。只能灰溜溜的回归旧世界。毕竟新大陆上还没有造币局这种机构，无法为她提供工作岗位。

至于说‘少爷’这个称呼，在宾上船的那一刻就被冠在了他的头上，按照船员们的说法，他们都是厄利亚的领民，不论何时都会对一名纯血厄利亚抱有应有的尊重。

朔风还未完全褪去，着急离开的‘武装小姐’只能凭借着船长和二副优秀的风帆技巧逆风航行，虽说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经常调整的之字形航线带来的颠簸感确实是难倒了我们这位一辈子没坐过船的大律师先生。

“先放下吧，我会挑个时间品尝的…”宾试图站起，但却用力过猛撞到舱顶，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痛呼，这令他显得颇为狼狈。

“为此我深感抱歉，可，天气使然，我们也无能为力……您还会有明显的眩晕感嘛？”大副关切地问，

“好多了，对比刚开始的那几天来说……”

“看起来您并不轻松……第一次是这样的，慢慢就会习惯了。”大副只得如此安慰，“如果您没有别的需求，请容我退下…”

“忙你的去吧，另外——谢谢。”

“这是我的荣幸~”

“也许，你可以尝试着像我一样祷告，”敞着舱门的爱德华女士看到了走出舱室试图寻找平衡感的宾。

“谢谢您，但不得不说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他尝试走出一条直线，但又一次的失败了。

“你看起来就像我丈夫，”爱德华女士再次陷入了回忆，“他第一次坐船来到新大陆时候也是这样的…”

每次，只要有任何一个听众，她就会进入这种状态——絮絮叨叨的讲述，她和她丈夫的甜蜜婚姻，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私奔新大陆…

只要你不去打扰她，她能一直下去。

宾扶着舱壁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关上了门。爱德华女士那一刻的表情，仿佛刺痛了他一般，他将自己摔进了并不宽敞的吊床上，将双手垫在了头部下方，睁着眼向上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大副正在桅杆上对着星盘校对航线。宾晃晃悠悠的上了甲板，走向正在忙活的水手们，并没有任何人试图拦住他，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位少爷足够尊贵，且伴着这几天的初步了解，判定了他并不会去做什么傻事。

“麻烦帮我取点水~”他对着司舵位上的某人递出了已经空掉了的水壶，并且四下打量起来。

“您看起来好多了~”大副顺下了桅杆，“按照航线规划，我们两天后，会在某个岛上停靠，您可以趁那时候就下去散散心~这无尽的蓝黑中并不会如他们描述的那般神秘和精彩，看了几天就会感到无聊了。”

“这算是个不错的消息~，有时间的话，你能下来坐坐嘛？”

“荣幸之至——”大副顺手接过了宾的水壶，并陪同他一起下了甲板。

“这位‘少爷’，和老爷真的不太像…”某位水手对旁边的二副嘀咕。

“他会越来越像的，只要是厄利亚，最后都会变得像岩石一样坚硬。好了，不要再在背后议论主人们了，左舷受风十五度！主降半，副满！动起来！动起来！偷懒的小心我抽他~”

“我想，我已经完全清醒，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宾让出了吊床对面的位置，示意大副坐下谈。

“我还是站着吧，毕竟您才是主人——”大副阐明了自己的地位。

“我的父亲，那位子爵究竟需要我做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急的派你们过来？如果说真的是为了寻找他失散了多年的爱人和子嗣，完全不需要在这种季节就出海并动用莫罗斯此等战力吧？”

新年朔风是一种神奇的新大陆独有的季节性气候，肆虐于年末及次年初，不同于大陆季风的温顺及准确，它更像是一个暴虐的恶作剧，没有人能预判它的具体风向和风力大小，这对于远海航行来说并不是什么助力，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大的阻碍。

“虽说，我在之前没有登上过任何一支远洋船，但酒吧里的水手教给了我很多…”宾盯向了大副的双眼，“朔风季是他们的休息日，就算经验老道的水手也不愿在这时候出航。哪怕是有入港的船只，也只会等到结束后才返航。是什么促使你们这么着急？”

“呃，尊贵的少爷，我以为，莫罗斯会告诉您这些……”大副不慌不忙的答道，“是一场——嗯，婚礼，一场应约的仪式，需要有一名适龄的厄利亚男性出现……”

他再次措辞，想要表达的更加准确——“这么说吧，这是一个由意外引发的一系列变故而导致的不得不进行的决定…作为其中必不可缺的某个角色，您被赋予了特殊意义……”

“详细讲讲——”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的大副大致的为宾描述了如下的故事：

特雷·汉·厄利亚子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盖亚·汉·厄利亚，也就是特雷子爵刚成年的儿子，是一个打小就满脑子充满了冒险精神的预备骑士，他背负着厄利亚·汉这一代的联姻任务，可就在一年前的一次对于某处旧主宰教会遗址的探险中，这位却‘意外’失踪了。更不巧的是，他的未婚妻温莎·潘家的那位小姐最近又传出了某些并不是很好的花边新闻。在这种前提下，两个家族决定通过尽快完婚来解决掉风言风语带来的不良影响……

特雷子爵作为一个正直的贵族，子嗣单薄，多年来和夫人只诞下一子一女，唯一的例外就是在他成婚前游历新大陆时期，曾经与一位美丽的女士邂逅并发生关系，最终珠胎暗结…更加凑巧的是，他们的爱情结晶是一名男婴，也就是目前正聆听故事的大律师先生。

“所以——我是要代替那个盖亚完成联姻？额，我要娶我弟弟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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