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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贺安看到祁怃这副看热闹的样子,眉头深深的皱起来,长吁短叹之间仿佛已经见到了祁怃的被责骂的场面,他语重心长的开口:"祁怃,现在找凶手要紧。"
"我说,小少爷。"祁怃扭过头来好笑的望着萧贺安,弯弯的眼皮好像都在笑着:"二十岁的少年郎怎么每日这般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怕你被公主责罚。"萧贺安无奈道,他家虽然财富自由,但毕竟还是要以皇家为大的,真不敢想象祁怃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放心啦,公主殿下人很好的,再说,我马上就能找到凶手了。"祁怃瓷白的脸上透着些惬意,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整个人轻松自在。
"凶手是谁哦?"沐景琅告完状就来凑凑热闹,星眸快速的眨着,仿佛一只摇首摆尾的狗狗。
"凶手自然是这个扶摇园里的人了。"祁怃左摇右晃的装腔作势。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自然知道是这扶摇园里的人了。"沐景琅小小白他一眼,有些不忿,不想理祁怃了,就又去骚扰江梦,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心的左问右问。
祁怃收回打量在江梦身上的探究目光,幽沉的暗色掩在眼底,他招呼萧贺安:"小少爷,来活了,你将那些户籍是梧州的帮厨们寻过来问话,单独问,每个人只问三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从何而来。"祁怃不着痕迹的瞥了江梦一眼,又转过头来:"第二,所来何由。第三,碧玉游花。"
祁怃漫不经心的望着萧贺安远去的背影,又把勤勤恳恳哄江梦的沐景琅叫过来,让他去把肃南户籍的园丁寻过来,但是第三个问题变成了——墨色垂天。
沐景琅还想跟江梦说些什么,看她精神不好,就想让她先行回去,祁怃慢悠悠的制止:"江姑娘也有事情做,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不会让她干重活的。"
沐景琅犹犹豫豫的望着江梦,后者回他一个肯定的笑容,只是脸色略微透着苍白,沐景琅看不出来,挠挠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江梦悠的跪了下来,嘴角崩的僵直,垂手不敢讲话。
"呦。"祁怃慢悠悠的敛起眸子看她,脸色平静的可怕,皮笑肉不笑的脸显得有些阴沉可怖:"江姑娘这是干什么,别让我们阿琅看见了,又该说我的不是了。"
江梦僵直的身子跪在冰冷的石砂地上,眼皮下耷盯着地面上的沙粒,内心的不安被放大到极致,她有些记不清祁怃什么时候发现她的了,或许是昨夜,或许是在病人别苑,也或许是在公主来时那意有所指的一眼。
"对不起。"江梦柔软的嗓音带了些沙哑,她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继续低着头沉默。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要跟喜爱你的沐景琅说,要跟看好你的苏惑说,要跟对你如好友般的萧贺安说,对这两天熬大夜的兄弟们说,你对我讲什么对不起?"祁怃的话如刀锋般一点一点砸在江梦身上,她微微颤抖着,瘦削柔弱的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咬到发白破裂。
"一个人可以三分三份活着诶,江梦,你是效忠于谁啊?他知道你这般瞒着他行动吗?"祁怃慢慢俯下身,侵略性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江梦身上。
诚然,他一开始没有发现是江梦动的手脚,只不过今日谈起蛇毒和病人突然暴躁哀嚎的时候,江梦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哪怕是一瞬间,祁怃还是注意到了。
在别苑的时候,江梦一直躲在沐景琅身后未曾露面,祁怃侧身特地露出来了江梦的身影,大有可能是她做了装扮让那些肥老板记不住,但是陈衿音看到了。
"公主怎么发现你的?"祁怃沉着嗓子问。
"我,趁他们商议事情,潜了进去,让他们多多哀嚎,事成之后有大笔生意交换,在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在外面花丛里寻找些什么,夜深了我没看清,但她发现了我。"江梦低低的说。
"你知道沐景琅有多喜欢你吗?"祁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江梦,眼神凌厉如刀,如有实质,一片一片刮在她身上。
"我知,我亦是配不上她的。"江梦声线颤抖着,眼里蓄起热意,却倔强的流下。
"你让我怎么保住你啊,江梦。"祁怃点声音忽远忽近似不真切,温润的声线里却透着遗憾和薄凉。
江梦刷的抬起头,水眸中盈着的是晶莹,嵌着的是不可置信,她颤抖着嘴唇,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你想一辈子跟着你那大概率不会成功的主子吗?你不想有自己的人生吗?"祁怃半阖着眸子,缝隙中透出丝丝光亮。
话说到这份上,江梦却如被吹灭的烛火,熙熙然黯淡了下来,她浅缓的眨着眼睛,那晶莹逐渐干涩,怔愣着说:"她于我有再生之恩,无以为报,哪怕是粉身碎骨。"
祁怃沉默一瞬,走回去位置上眺望着油绿的湖面,眉眼黯淡无光:"是你动手下的毒吗?"
"不是,她派了别人来。"江梦哑了嗓子。
"我给你个机会,我看得出来你对沐景琅也是欢喜的,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江梦,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祁怃屹立在湖边,淡淡身影映在湖面上,幽深的眸子仿佛要隔着水面将人吸进去。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祁怃长叹一口气,眼神再也没有那个自困在原地的少女半分,声音随着骤然刮起的狂风一般吹进江梦耳朵里:"希望你把握好这个机会。"
热闹的庭院里叽叽喳喳的站着一群人,碧绿色的统一服装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有人从主屋里出来一头雾水的模样,那人迅速加入到人群中对接着问题。
祁怃来的时候萧贺安刚好问完了最后一个人,见到他来,萧贺安疲惫的眸子一亮,欣喜的上前来。
"问出什么了?"祁怃的嗓音如沐浴春风般柔和,眉眼绻着温柔,笑着望着萧贺安。
他总是这般,隐藏自己,遮掩情绪,千人千面,一人千面。
"有一人言辞有些含糊,还有一人倒显得太过平静。"萧贺安眯着眼睛,眼神拉丝一般的看着祁怃。
"好。带着这两个人跟我去找沐景琅。"祁怃轻轻一拍他的脑袋,亲昵的动作驱散了他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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