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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雨夜（第1页）

数道金色的流光穿梭于雨幕之中，雨打造的华丽诗歌被一股狂躁的野兽般的轰鸣撕碎，只是在那凶猛的咆哮中却掺杂了不和谐的扭曲尖啸。流光的深处是一片黑暗，只有在光芒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泽才能辨识出物体的存在，这不是相得益彰的共舞，而是追猎。

一场流光对黑幕的猎杀。

龇牙刺耳的尖啸是它锐利的爪翼在咆哮，地面灼烧蒸发的热气是它在雨中狂散的力量，象征着正义的金色流光对藏身在流光后危险黑幕的猎杀，无论是谁都会这样想。

可这金色的流光是异样的，异常的，绝对与正义无关的。只因那流光是怪物的眼睛，其中喷涌的是摄人的杀意与冰冷，只要将耳朵竖起仔细倾听就能听到它们隐藏在雨幕与轰鸣下的渴血狂啸。

“人类啊。”

“终于又见到人类了。”

“啊，优秀的血统，让人垂涎的血肉。”

是的

那数道疾驰的金色流光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反而，是嗜血的怪物。尖锐的牙齿中疯狂地吐露着它们对血肉的渴望，身上的无光的鳞甲震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而比这力量还要刺耳的是他们扭曲车辆的尖啸。

即将成功

撕碎装甲的下一秒，必然是一场饕餮的盛宴，怪物们期待地咆哮更加剧烈，眼中浑浊的金光是止不住的欲望。它们仿佛已经透过黑色的护装看见猎物那令人垂涎的恐惧。

这份刻骨铭心的欲望只维持了这一秒，预想中破甲饮血的未来被一股仿佛天降的压力砸碎，原本充斥着狂躁渴望的黄金瞳被惊恐占据，他们的鳞甲在碎裂，炽热的血流向雨幕，流光逐渐散去，从光芒中脱身的是一辆破损的迈巴赫。

前方传来车辆依旧强劲的轰鸣，原本肆意追捕的猎人现在却只能跪倒在雨幕之中，留下的只有破裂像蛛网发散的地面和它们的血肉，那双双曾经肆意宣泄的黄金瞳如今只敢地下骄傲的头颅，无言地望着地面。

“言灵-王权？”

座驾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似乎想要抹去脸上的汗水，可双手却不听使唤死死黏在方向盘上，最终还是放弃了动作，只是低声问出了这一句话。

楚子航迷茫地瘫坐在位置上，刚刚的追杀中眼前的怪物和脑中的幻想来回交替，一时他在火焰覆盖的古老战场，一时他又回到雨幕下的追杀中。再回过神时，窗外的怪物已经消失在身后，楚子航只能在后视镜里看到它们血肉模糊，跪倒在地仿佛迎接神明。

他的记忆里隐约有父亲提到的言灵的存在，可这力量......

楚子航抬起身子转过头看向路明非，他还是记忆里那副冷淡的摸样，那场雨夜里的追杀似乎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衣服早已经被后背加热干燥的他翘着腿，从容得像是去上学。

除了那双和怪物一样闪耀的黄金瞳。

楚子航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的话语打断。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座驾上的父亲似乎缓了了过来，用一种楚子航从未听过的冷淡口气询问道。

觉醒什么？楚子航抬头向前方看去，后视镜中的父亲眼中的是和怪物一样的黄金眼眸。

不

不止是他们

楚子航在后视镜中也看到了自己的

和怪物一样的

黄金瞳

混血种

人类于古老的血之战场后窃取的力量，用卑劣的手段将人与龙结合，试图在血脉中复现毁天灭地的权威。可这是原本就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所以哪怕血脉的浓度无限接近于龙，也无法真正获得怪物的自由，只能变成半吊子的猛兽，在人与龙之间浑浑噩噩地苟延残喘疯狂地渴求龙的血脉。

这就是我们

这颗偌大星球上人造的悲哀种族

作为人类，为了族群的生存，谋取力量后日夜与龙厮杀

作为龙裔，为了强大的力量，提升血脉的浓度化身怪物

作为人类死去

或是成为怪物

黄金色的眼眸不是赐福，而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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