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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张立天和朱见宇的担心（第1页）

张立天那边也打过来几个电话，都是主动告诉朱森林关于扶摇股份的近况，当然也小心翼翼的打听了些股市上的事情，在朱见宇的引导下，有些朱森林做出了答复，有些朱森林不予理会。作出答复的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全都变成了事实，即使有还没有成为事实的，按照目前的进展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张天立也因此一次又一次的拔高朱森林的背景，朱森林在张立天的心中显得更加神秘，渐渐地他对朱森林产生了盲目的信任，开始习惯了在股票市场上有问题就给朱森林打电话。

一月的申城，气温10度左右，相较于江北省，冬季气温相对要宜人一些。

在申城市虹桥区黄圃路上的一间民居里。

这是张立天在申城租住的房子，也是张立天当时和朱森林互换联系方式时留的地址。一居室的房子不大，家具陈设都很简单，唯一不简单的就是桌上那部灰色的座机电话。要知道在申城装部电话可要比内地贵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张立天倚在窗前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出神。他穿着一条藏青色西装裤子，搭配一件天蓝色衬衣，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灯芯绒的西装外套，显得十分随意。整个人不复之前排队买扶摇股份时的冷静与从容，反而显得有些迷惘。

从1984年国家公开发行第一支股票开始，刚刚满20岁的张立天就对这个新生事物充满了好奇。在1990年11月宝安证券交易所和申城证券交易所相继成立之前，公开发行的股票只能在银行柜台交易，每日的行情就写在小黑板上，供股票交易双方参考。在这种情况下，张立天只观察不参与整整坚持了五年之久。直到1989年得到国家筹备成立申城证券交易所的消息后，张立天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亲人，第一时间变卖了吴越省临安市的祖产家具，在1990年春节到来前带着15000元的全部家当，先去了岭南省的宝安市，直到1990年6月10日才从宝安市转战申城市。原因是由于宝安和申城两地股市的狂野竞争，自由竞价的股票市场动辄出现股价疯狂上涨以至于两三天翻几倍的现象，于是在1990年5月29日，国家开始限制宝安股市涨跌幅，由自由竞价不限制涨跌幅改为当日涨跌幅不超过10%。逐渐适应了动辄翻倍的股市行情的张立天当即脱离宝安股市，带着近十万元去了申城。是的，你没看错。在短短的4个多月时间里，张立天的15000元已经变成了近十万。

在申城股市投资一个半月，也就是在1990年7月27日，国家再次出手限制申城股市涨跌幅，这次力度更大，直接又不限制控制为每日涨跌幅不超过3%。当年的12月19日，涨跌幅限制放开为5%，而后迅速降为1%，后面更是降为0.5%。即使在这般条件下，张立天手中仍然又积累了五万多元的财富。尽管如此，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的张立天逐渐将视线转移到了还未上市的原始股上。这就是之前他去买福耀股份的原因，也能看出张立天除了安装电话，和预留了在申城衣食住行的开支，已经将手上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到了扶摇股份里面。在两大股票交易市场已经成立的情况下，去买原始股博它的上市机会，这种风险无疑要比购买正常上市股票要高得多，毕竟一旦公司上不了市，这些股票没有收益不说，迟迟不能变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面隐藏的疯狂和大胆由此可见一斑。

而现在他脸上的迷惘却是在这个一向充满激情，斗志昂扬的年轻人身上难得一见的。他感到迷惘的是自己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拼劲和闯劲最近似乎慢慢有些泄气了，甚至在与扶摇的持股人交流的时候，他竟然会感觉有些吃力了，再不像之前那样能够通过一些小事情就能判断出利好还是利空，然后侃侃而谈，游刃有余。这也正是他年纪轻轻就被股民们称之为老张的原因所在。

张立天自己知道，自己并非江郎才尽了，而是产生了惰性。出现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朱森林给自己明确了扶摇肯定会上市，而且会在下次见面时告诉他上市的具体时间，这让他失去了信息搜集、分析、研究、判断的动力。他对朱森林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了，很多时候，一个电话就能得到自己需要花很久才能分析判断出来的结果，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他很清楚这种状态是极为不好的，可是培养一个好习惯需要三个月，养成一个坏习惯可是只需要三天。一旦习惯了唾手可得，再去强迫自己独立分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昨天晚上，张立天他们又组织了一次小范围的扶摇股票持有人交流会。张立天在这个小圈子里还是很有些名气的，所以当交流接近尾声的时候，仍然由张立天做这一次交流的小结。可是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张立天久久张不开嘴，他有一阵子没去搜集扶摇公司的信息了。众人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样扎在张立天的身上，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抱歉，今天有些不在状态，这次小结我就不做了，下次吧。”张立天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说了一句，结束了这一次的交流。

回来一夜没睡好的张立天，早早就站在了窗前。他甚至有心断了和朱森林的联系，可是又不甘心放弃可能与朱森林背后大人物结交的机会。

“和朱森林保持经常的联系这个不能变，但是不能完全依赖他去做决定了，我张立天得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有了和朱森林背后的人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人家肯定也不会对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的人物有多大的兴趣，要想被人重视，我首先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当墙上的挂钟“铛、铛、铛......”敲响了九次的时候，张立天终于松开了眉头。他还年轻，也有容错的机会，即使偶尔的误判让自己倾家荡产，生性坚韧的他依然有爬起来的勇气！张立天猛地挥了下拳头，脸上的郁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属于20多岁年轻人的蓬勃朝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叮铃铃......”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电话正是朱森林打过来的。朱森林表示他们父子俩将在明天出发前往申城，如果张立天方便的话，两个人见一面。张立当然求之不得，立刻答复朱森林父子订好了车票，提前告诉一声，他好到车站去迎接，被朱森林婉拒了。

挂断电话，张立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朱森林的声音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不过他又想到，两部电话中间隔了一千多公里，信号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转接，有些变声也是正常的，随即释然。

*************

朱见宇有着同样的担忧，他要的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判断的“股神”张立天，而不是一个只有执行力的“木偶”张立天。张立天原本就是投机的天才，他对市场有着极为敏锐的判断，更有着超人的嗅觉，再加上赌徒一般的疯狂和大胆，这才是张立天能最终封神的原因。如果因为有了朱见宇的“上帝视角”让张立天失去了锐气，丢掉了自己的判断，那这个未来的股神就会夭折在朱见宇手上，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前期为了塑造朱森林的形象，笼络住张立天，朱见宇通过朱森林提前向张立天透露一些重要信息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时候的朱见宇手段相当单一，也没有那种让人一见就拜伏在地的“王霸之气”，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这个下策，朱见宇也能料到可能会产生目前的后果。尽管有预料，可是朱见宇并没有有效的应对办法。

“实在不行还得再去一趟申城，跟张立天当面聊一聊。”朱见宇想着，可是怎么聊又是个难题，朱森林在电话里不管怎么装至少没有当着张立天的面，张立天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动作，即使有了破绽也容易弥补。可要是当着张立天的面装，一身乡土气息仍然显的浓厚的朱森林还真没这个本事，你以为未来的“股神”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吗？这些事情想来真让人头大，要是能有个完美的代言人该有多好！朱见宇在心中感叹。

和张立天想过要和朱森林断了联系一样，朱见宇也想过不如就把张立天变成代言人算了。转念再一想，代言人重新再找都行，可是华夏“股神”可就这么一位，最近这几年，朱见宇能凭借着自己先知先觉无往而不利，可是几年以后呢？蝴蝶的翅膀既然已经扇动了，慢慢的历史发展趋势可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凸显出张立天的巨大作用。因为眼前的这点小小的困难，就去扼杀一个投资领域的天才任务，岂不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太得不偿失了。

朱见宇不知道张立天自己已经想通了，愁眉苦脸琢磨了半天，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现在已经是1992年的1月25日了，前几天朱见宇已经结束了二年级上学期的课程，放了寒假，一共有语文、数学、思想品德、音乐、美术、体育六门课，期末考试却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毫无意外，朱见宇两门100稳居年级成绩单第一名。

再有不到十天就到了春节了，朱见宇想趁着年前尽快和张立天见个面，尽管还没有想好见面的方式，但是时间不等人，记忆中申城股市将在2月18日，也就是农历的正月十五放开岩中实业和飞越股份这两只股票的涨停板限制，等到年后再去，可能有点晚了。

临近春节，金林商行生意异常火爆。朱森林两口子一直在调整商品种类，在几个月的摸索中，什么季节什么商品能够热销很有一些心得，所以金林商行的商品基本上都是热销品，很少出现滞销的商品。而且即便是出现了滞销，有朱见宇在促销方面的珠玉在前，朱森林和周金娥两口子也不是悟性差的人，随着见识的增长，虽说没有举一反三的本事，照葫芦画瓢的能力还是有的。因此只晓得商品依然能够得到正常的处理，不至于在上面赔钱。

在这个时候拖着父亲去申城，母亲一个人既要看店还要照顾两个弟弟，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请叔叔和小姑帮忙照看商行的生意。

此时才上午九点，朱森林夫妇正在店里头忙的热火朝天。朱见宇趁父母都不在拨通了张立天留下的电话，他模仿着父亲的声音和张立天通完了电话，说是模仿声音，也仅仅只是模仿了语气，毕竟朱见宇还没进入变声期，孩童那种清脆的嗓音他再怎么捏着嗓子说话仍然是破绽百出，好在那时候通话质量也确实一般，张立天也没起疑心。

通完电话，朱见宇又打着朱森林的旗号和叔叔、小姑做了沟通，朱森湖和朱森萍爽快的答应了“大哥”请他们帮忙照看生意的要求。

天擦黑的时候，朱森林两口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晚饭过后，朱见宇提起了申城之行的事情，他谎称是今天朱森林两口子不在的时候，张立天打过来电话了，要尽快与朱森林父子见面，谈谈扶摇股份的事情。朱见宇根本不怕谎言败露，1992年，座机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没法去翻来电记录核实张立天是否来过电话，这是其一；其二，张立天这段时间电话沟通也有几次了，基本上就是朱森林家来电最多的人了，还没有之一的那种，所以朱森林不会怀疑。

朱森林听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扶摇出了什么事，这么急，而且还需要尽快见面？难道跌了？！而且还是大跌？！！电光火石间朱森林心里已转过好几个念头，他现在就想着立刻打电话给张立天，询问具体情况。周金娥也是大惊失色。朱见宇早有预料，他对父亲说道：“爸爸妈妈，张叔叔说了让你们别着急，他喊你过去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而且这两天他不在家，等我们到了申城都两天以后了，那时候他指定在家，让直接上门找他就行。嗯......原话就是这样的。”

朱森林两口子听完，两颗揪住的心才放了开来。朱森林夫妻两也顾不得细想其中的关节，当即开始谋划申城之行。

当他们听到朱见宇说已经跟叔叔和小姑说好了从明天开始帮忙看店的事情后，两口子不禁面面相觑，连这事儿子都给解决了。这半年以来，朱见宇给他们的冲击太多了，以至于他们都有些麻木了。不过有时候也有些担心，不过好在有杨婆子之前说过儿子是天君转世，文成武就等等，另外就是朱见宇只要有考试就必定满分的表现，似乎也在告诉两口子，他们家可能真的要出个天才。

朱见宇都没有主动提要跟着去申城，父母就商量好了，还是由朱森林带着朱见宇过去一趟。

江北到申城是通了火车的，如果明天就出发，快的话四天就够一个来回，慢的话五天也够了。也就是说最晚在2月1日前，能跑一趟来回。为了不耽误过年，也为了尽快搞清楚扶摇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森林当然决定明早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爷儿俩背着两件换洗的衣服，就踏上了去往省城江城市的客车，他们要到江城换乘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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