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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安和方予宁看到林世坤并没有拒绝,便将他搀扶着坐下,又命人倒了一杯茶之后,才开始讲述林月婵和他们一起度过的这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
讲到他们通过秘境到达了药仙谷,一路的颠簸和劳累,还要担心是否有来自晖都的追兵;讲到药仙谷里的人民风淳朴,景色优美,像个世外桃源,令人流连忘返;讲到林月婵学医时,被师傅夸,被师傅骂;讲到第一次扎针时颤抖的手,第一次独自开药方时的忐忑;
林世坤虽然没有再言语,但是他一直在认真的听方予安她们讲话。当听到那秘境有落石时,他担心;讲到药仙谷的美景时,他憧憬;讲到林月婵学医出师,他与有荣焉。
方予宁还讲了许多方予安离开之后,她和林月婵也决定离开药仙谷以后,前往戎晖城的路上,遇到的事。她们两个独身的女子,外出多有不便,便只能女扮男装;路上遇到生病的百姓,林月婵都要免费为其看诊治病;讲他们到达了戎晖城之后,医治了多少伤病;还有最后为了大计,舍身入局,最后还奋力救治扎哈尔的事情。
林世坤没有想到,方予宁嘴里说着的这个果敢、有勇有谋、善良、坚韧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女儿。她所经历的这些,是他万万想不到的,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四年,林月婵成长的很好。她因为方家遇到的那些人,那些曾经帮助过她、教导过她的人,都把她教的很好,而这些,是他无法带给她的。
其实四年前说出那句话,林世坤就后悔了。试问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他不过也是不忍心林月婵年纪轻轻的,就要背负那些她原本可以不用背负的沉重,她原本也可以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可是林月婵却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这让林世坤如何不心疼,不难过呢?
所以林世坤宁愿用强硬的手段,哪怕是逼迫,哪怕林月婵可能会因此记恨他,他也希望林月婵能够长痛不如短痛,能够走出方瀚昱离世的悲伤。
可没想到的是,即使这样,林月婵依然不愿放下。
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有些选择在当时放弃了,等于就永远放弃了。林月婵此生,若非方弘翊首肯,恐怕这一世都要被冠上方瀚昱的姓氏了。
不过看到今日的林月婵,她不再是躲在谁的身后才能见人的胆小的小女孩了,她长成一棵坚韧的松树,也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了,林世坤说不出自己内心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有对女儿的骄傲,也有怒其不争的愁怨。
和林世坤一样,林月婵和程娇娥也在谈心。
程娇娥拉过林月婵的双手,摸着她因为常年研磨药材、写药方、以及扎针时所留在手指上的厚茧,虽说女儿现在会医术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为此付出了这么多,做母亲的着实心疼。
“月婵,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说走就走,你就一点不挂念娘吗?你可知娘知道你头也不回的去了方家,紧接着又偷偷跟着方家人离开了晖都,你可知当时圣上雷霆震怒,差一点就要派人将你们当逃犯一样给抓回来呢。”
“他们方家出了事,为何要牵连到你?我的女儿又何错之有?你个傻姑娘,你喜欢那方瀚昱,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不好吗?为何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你爱他吗?”程娇娥即使到现在,都还在替林月婵惋惜。
“娘,阿昱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除了他,我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您说要我将对他的感情深埋心底,那我怀着对他的爱意再嫁他人,又何尝不是对我和他人的折磨?他若爱我,又怎么会容我心底还有别的男人?”
“可是你才二十四岁啊,就这样活着守寡过一辈子吗?别人又该怎么看待你啊?”
“女儿不在乎那些人的议论。”
“我的傻姑娘!他们的议论声会吵死你,唾沫会淹死你!”
“母亲,女儿如今学会了医术,我可以要医馆坐诊看病,若晖都容不下我,我还可以跟着国公爷去军营,当个军医;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当游医,四海为家,随心自在,岂不更好?”林月婵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不可!越说越不着边际!你既已经回到晖都,娘是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的!谁敢欺负你,娘绝对饶不了他!”
“娘!女儿就知道,娘还是心疼女儿的。”
“月婵,就真的不考虑离开方家,另寻良人吗?”程娇娥不死心地问道。
“娘!此时我是万万不会离开方家的。予安和予宁两姊妹还小,上面也没有个知心的长辈能够帮衬,我在方府,就是她们的长辈,她们如今也很依赖女儿,女儿更是无法离开的。”
“予安和予宁,年岁也不小了吧,可以开始相看起来了。待她们俩都出嫁了,你就可以放心地离开方家了吧。”
“娘!她们俩虚岁都还不到十二岁呢,现在就开始相看,太早了吧。”
“哎呀不早了,早点相看,就可以早点定亲嘛,到时候成亲晚一些就可以了啊。这样,你也能早点解脱。”
“女儿还是觉得如此不妥。”
“没什么不妥。你说的你对,不管怎么样,如今你在方家,就是她们的长辈,这儿孙的婚事,总不能还要让国公爷一把年纪的人再去操心吧,只能你多费费心了。这事包在娘身上,到时候,她们姊妹俩的亲事,还有你的亲事,娘都给你们一块办好了!”
“娘,怎么还有我的事?女儿都说了,此生只会嫁阿昱一人!他如今不在了,我也愿意守着他!”
“哎呀,我的好姑娘诶,娘知道你此时还对他有感情。不过你放心,世间会冲淡一切的。不过她们俩如今年纪也还小,要找到合适的人,还要定亲成亲,也还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着急,娘给你们慢慢找,总能找到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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