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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起,清风徐来。
苒玉起了个大早,带着秦嬷嬷春桃夏禾来给爷爷奶奶请安。
苒老太爷虽说在朝中挂职,但念及岁数大,一般国子监没啥大事,他就在家中休养。
这不一大早就在拆信,苒玉不知其中原委,所以在一旁待着没作声,秦嬷嬷却知是那苒墨轩他大哥,仗势欺人,聚众斗殴,出了人命案,现在由顺天府审理。如今苒清泉走投无路,才拆人送信过来。
这苒墨轩的大哥苒墨白平日里风流成性,调戏良家妇女,整日留恋烟花之地,这次也是与人争那玉春楼的花魁,起了争执,不巧把人给打死了,这顺天府也是看着主家这边,才从中斡旋,要不就凭人证物证齐全,早定他个秋后问斩。
忽然厅外传来脚步声,丫鬟报那清泉家的婶娘带着苒墨轩在门外跪着。
苒老夫人一听这话,气的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顿时茶盏的水晕了出来,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到了坐在她旁边的苒玉身上。
这一下可把屋内一众下人吓了够呛,老太太和秦嬷嬷又是那手帕擦苒玉身上的水渍,又是脱她外面的罩衫,一时众人乱做一团。
被众人摆弄的苒玉,终于从神游天外回过神来:“奶奶,嬷嬷没事儿的,就那么一点点水,又不烫人,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把袖子往上一撩,漏出吹弹可破的玉肤。
苒太太捧着苒玉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烫着她的乖孙女,才放下心来。看向站在门口的丫鬟,气不打一处来,“跪着就让她娘俩好好跪,他们年轻身子骨好,不像我这个老太婆人都入了半截土了,万一哪天我两眼一闭,可怜我这小孙女无处可依,想想我就心痛。春藤你去看着他们,别在整出什么幺蛾子,他们要是跪完了就把直接把他们带到东北角的梨园,那边园子也不大,也用不了那么大下人,就留两个粗洗婆子就行,其他的我看就不用了,以后也不用来给我这老太太请安了,没事别到处乱走,咱们府邸跟别的府邸不一样,别他们再冲撞了贵人。”老太太这一次估计是真气着了,本来这种人证物证齐全的案子就是铁案,顺天府看在他们苒府的面上把人杀了可能不多,最多就是判个流放,可偏偏那苒清泉起了歪心思,竟然把人来了个偷梁换柱,找了个死囚,把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换了出来,换出来也就换出来了,你远远的把他送走不就得了,可他哪里不能送,竟然送来京城,找她娘庇护,这不是屎盆子往人身上泼,恶心他们苒家吗?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求庇护,这是要把他苒家往粪坑里推,岂有此理,不可饶恕。
苒老太爷,压着怒气,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又看了看苒玉,看小丫头低着在摆弄她的衣袖,便不再说什么,两眼一闭仿佛老僧入定。只是放在桌子上手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彰显着他内心的波动。这内宅之事,他一般不喜多问,可这事也不能单纯的说是内宅事,“这事说复杂也负责,说简单也简单,那苒清泉虽说是挂着苒家的旁支,却也算不得苒家的人。”要说苒清泉的名字还是苒老太爷赐的,苒清泉的老丈人原先是苒府的下人,后因救过苒老太爷的命被苒来太爷赐了主家姓,后来他一生伺候苒老太爷,只得了这一女,他去世后老太爷便让他的家人脱去奴籍,派了出去,掌管洛阳的生意,事到如今他就是有心庇护,恐怕也难。
“丫头,你怎么看?”
苒玉正在想昨夜奇怪的梦时,冷不丁被老太爷问怔愣住。低头深思了一会儿,缓缓道:“苒清泉是咱们府的家生子吗?”
苒老爷听了,大笑起来,“不亏是老夫的孙女。”
众人听着爷孙俩云里雾里的话,也不知他们再打什么哑谜。
“爷爷,你是最疼孙儿的,孙儿大哥是犯了错,但他已知道错了,求爷爷救救他。”砰——砰——砰,一声声头骨触底的声响在园中响着。
苒墨轩他娘正低着头啜泣,时不时拿眼往正堂瞄一眼,一点都没有相劝的意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苒墨轩。
苒玉带着秦嬷嬷春桃夏禾三人从后门绕道廊下,看着满脸是血的苒墨轩,心中泛起嘀咕,侧头不解的望着秦嬷嬷,秦嬷嬷无奈的给他们家八卦主子解惑“主子还记得这染墨轩是你三岁生辰的时候做贺礼送过来的吗?”
苒玉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当时还闹了笑话,他被装在箱子里,穿着花里胡哨,还带着个大红花,因为太稀奇我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秦嬷嬷抿嘴一笑“谁说不是,虽说是个人,但也得有人把他当个人才是,别人生辰都是送礼,那有送人的,老奴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像个玩杂耍的一样,那有当父母的能这么对自个亲生孩子,所以我当时多打听了一下,这不打听不知道,这苒墨轩是苒清泉与丫鬟媾和所生的,从小就被当做牲畜跟他们家的狗放在一起养,老太爷是个心善的,让人把他要了过来,要不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等死。”
看不出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婶娘,还有这一手,苒玉冷冷笑道“再怎么是奴才,也是有家人的,况且苒清泉他老家不就是洛阳的,他族中长辈能看着他们这么折磨苒墨轩。”
秦嬷嬷抬手理了理苒玉的碎发,笑着回道“主子你生来金贵,不知道这人心险恶,不过就是几个大钱的事,那清泉自从入赘之后,也算不得洛阳那边的人,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苒玉晃了晃脑袋,把嬷嬷刚抚平的秀发再次摇炸毛,转身往外走去。“莫管闲事,闲事莫管。”
晃眼间,看到她小姑在廊角拐弯处,就紧走两步远远跟着,她年龄还小,大人的事她不懂,她只需要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偷偷摸摸爬上苒清月的马车,跟着苒清月出了门,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苒玉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一处别院。苒玉掀开帘子爬下马车,东瞅瞅西瞧瞧,发现此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玉石铺桥,绿树清溪,鲜花环绕,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比她的兰园还胜一筹。
“这个地方好,改明儿让爷爷过来看看。”边走边嘀咕,早就忘了此刻她只身一身身处在陌生环境。
只见苒玉轻挑漫步,一点也没有慌张之色,身边虽没有丫鬟嬷嬷跟着,但暗中保护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回去少不得挨一顿嬷嬷数落,她小姑也真是的,想带她出门就直说,整日就喜欢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怪不得都成老姑娘了还在家长着。
苒玉走累了,便在河畔的凉亭中坐了下来,她这边刚坐下,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只见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这人面如冠玉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过和她一样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莫不是与她一样也迷路了。
苒玉想着就笑出来了声,:“漂亮哥哥,你也迷路了吗?,我跟我小姑走散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男子看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笑道:“只有小孩子才迷路,大哥哥可不会迷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自己走迷路,回不去前院,”
“……”事实如此,但还是感觉很丢人。
“我正刚去前院,你跟着我一道吧!”男子边走边领着她朝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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