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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一度认为,我的存在本身是个错误。
直到此刻,我把那位不可一世的神明按在了身下。看着他面红耳赤衣衫不整强忍着喘息的模样,我的内心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意。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我想想看——哦,对了,因为我死了啊。
就在刚刚,我死掉了,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那毫无意义的38岁人生。我的身体被货车碾了过去,还来不及感受疼痛,灵魂就直接升了天。我在这里遇见了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个顶着一张人畜无害脸自称为“神”的该死的小鬼。
“呀,你来啦。”他侧头单手杵着下巴,眼神满是懒散的不屑。“近距离看你的模样,果然更丑了呢。”
“呃?你是谁?”突然被转移到这样一处陌生的环境,我感到非常困惑。抬眼环顾左右,四周一片白雾氤氲,像是处在一片云海之中,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别看啦,这里是彼岸,亡灵驻留的地方,你已经死了,被车碾死的。”说着,他端正起身子,一脸得意地朝我笑着。“是我让那辆车去撞你的,因为你的人生太无聊了嘛,活着也是累赘,就让你去死喽。对了,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是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的神明。”
什么!我……死了?这里是彼岸?
我卑微地活了38年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被眼前这个小鬼给弄死的?
“惊讶什么,你这种废渣都不算的人生,死了就死了呗。”小鬼恢复单手托腮的动作,右手抓着一支金色外壳的笔,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喂,你把别人的生命当什么了!”我愤怒地朝他嘶吼,虽然,这句话由我这个失败者喊出来没有什么威慑力。
眼前这个小鬼真的是神明吗。他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出谋杀我的事实,还用那么过分的言语否定我存在的意义,神明真的会这样随意践踏他人生命?
“嘁,你还生气啦?活成这个孬样,难道你还有欲望继续活下去?”自称神明的小鬼把笔重重往桌上一搁,脸上反倒有了愠色。“区区一只肥猪罢了,还敢朝着身为神明的我大吼大叫,呵,真是愚昧的贱民。”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平静自己的语调。“你作为神明就可以肆意生杀予夺?”
“对啊,就是可以啊。”神双手环在胸前,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人类只是蝼蚁,操控一只蝼蚁的生命难道很难?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在接连遭遇了各种毁灭性打击后还能坚强存活下来,而我一个指头的碾压就能让它那副拼命想活下去的身躯支离破碎,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明白吗?。”
我胸腔中的怒火渐渐旺盛。
“操,所以你仗着自己神明的身份而去伤害无辜人类的性命?”
“不不不,如果只是夺走性命,那多无趣呀,一点都不够悲惨。”神露出一脸阴险的笑容。“你知道为什么人和人的命运会相差那么多吗,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个人选择拉开差距的,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背后操纵呀!”
听到这话,我身体突然一僵,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你说什……”
“喂,死肥猪,不要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可能猜到了,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吧——因为太过完美的事物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格调,只有残缺的东西才能维持万物的平衡——所以我总是会随即抽选一部分人类去承受生活的苦难,而你就是这部分人之一哦。”
神双手托着腮,表情透露着一种慵懒的惬意。“被我选中的人,不管他们多么努力向上,不管他们是如何拼命挣扎想脱离泥潭,不管他们对生活抱有怎样正面的期许,我都会将他们的希望一一掐灭。唔……至于选定的对象嘛,完全是看我的心情啦,让我看得顺眼的,我不会阻扰他们的美妙人生,甚至还会帮他们一把。至于那些让我看着不顺眼的,我会一直折磨他们,消弭他们的努力,摧残他们的精神,夺走他们健康的身躯。那些突然久病无法医治的,或是遭受了意外天灾的,又或者一出生就显得,与众不同,的,那都是我在背后悄悄使绊子哦。”
“……这么说,我的人生遇到的所有障碍,也全部都是你设定的!?”
我低下头,捏紧了拳头,身体不自觉地发颤。
神昂扬着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着后脑,一副不在意的悠闲模样。
“你呀,噢,是啊,你从小到大的人生里有百分之九十的困难差不多都是我主导的吧,不过你儿时高烧不退那件事不是我设置的,那纯粹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但在那之后你服用过量药物使得体内激素调节紊乱,导致身材发胖变形成为了现在这副肥猪样,这件事是我干的哦!本来只想让你在学生时代被霸凌一下,给你留下一点阴影,但是你的同学们真的好会玩啊,他们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绑起来,在你身上撒尿,吐口水,用力踩你,拿烟头烫你的私处,还有一个家伙竟然拿着你妈妈的照片站在你面前手冲耶!还全部射在了你脸上,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你像只待宰的猪一样被绑成一团,哭得狼狈得不得了,他们把你满身精水和尿液的样子拍照录影发给了你最喜欢的女生。她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准备她的男友接吻呢,突然间手机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点开一看,正是你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呜呜大哭的视频!哈哈哈哈……”
神突然爆发出难以遏制的大笑,他双手交叉杵在下巴处,眼神里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他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事实,全部都是。我的身体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看到你哭哭啼啼的丑样,我那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戏耍你一辈子,直到把你玩死。之后你的经历也……”
“够了,不要再说了!”
那些难堪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恶魔,只顾尽兴揭开我的伤疤。
如果这些恶心的事情是被神提前安排好了的,那我的人生到底算什么呢,我到底算什么呢,我只是一个生来就活该被玩弄,被践踏的玩具吗?
啊,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凭什么我非得经历这些事情?
我暗自用力捏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里,但那位傲慢的神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情绪波动,还在自顾自地言说着戏谑的话语:“哟,开始激动啦,不愿意再让我帮你回忆啦?你那坨狗屎一样的人生确实也没什么值得描述的。看到后面你颓废怅然的模样,好像失去了抵抗的意念,我感觉玩弄你也没什么意思了,就干脆杀死你喽。至于为什么要派一辆车来碾你,是因为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你这么胖,车子从你身上轧过去会不会出现油脂大肆炸开的惊奇场面呢!我可是专门为了看这个画面才把你的死法设为被货车碾压致死的呀,结果流出来的只是一滩不新鲜的稠浊熏臭的污血罢了,早知道应该设置另一种让你更加煎熬难忍的死法才对,这么快就让你断气了,真的太可惜了。”
神半侧身子,歪着头,单手杵着下巴,表情怅然。他的那支金色的笔正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我紧盯着那支笔,心跳逐渐加快。
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就是此刻。
“我的死法没能让你如意,真是对不起。”
听到我的话,神扭转头来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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