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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没头没尾几个问题,反倒让秦深理清了思路,深吸口气:&ldo;我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对不起江呈。&rdo;
何有时圈住他脖子,埋在他颈窝蹭了蹭,有长辈的压力在那里,秦深不努力就是不孝。偏她人脉窄,圈子也够不上这个层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能帮到什么忙,整个人丧得厉害。
&ldo;我能不能问一个私人的问题?&rdo;
秦深听出她语气慎重,等着她问。等来的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一个话题。
&ldo;之前孙尧说你的躁郁症已经快两年了,失眠的时间还要更久,你家人都不关心你身体的么?……我说句招人嫌的话,江呈是你表弟,能帮自然是要帮的,但公司经营不善也不是你的过错,为什么会有对不起他一说?&rdo;
何有时坐直身子,咬着下唇看他,眼睛红得厉害,看起来快要哭了。
秦深静默好半天,开不了口。父母离异后各组家庭的事他先前跟有时说过,想了想,只剩下一件事能说。
自懂事以后,他就很少有与人开口诉心事的习惯。小时候父母聚少离多,见面就吵,年少心事都闷在心里,后来国外呆了快十年,回国后同个圈子的旧友早就断了联系。除了忙公司的事,再没什么可值得一提的事,当真活得如一潭死水。
让他把心底最深的秘密翻扯出来讲给人听,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ldo;不想说也没关系的。&rdo;何有时看出他的为难,勉强笑了下,&ldo;毕竟,我还算不上是太亲近的人。&rdo;
她轻轻拍拍秦深肩膀,声音小了许多,低声重复:&ldo;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rdo;
她又想歪了。这话秦深听得肝颤,也顾不上组织语言了,开口沉重。
&ldo;江呈的父母,是因我而死的。&rdo;
第42章
&ldo;11年我修完学业,回国当天是江呈他爸妈开车去接的。国外呆那么些年,我妈没操过什么心,生活琐事便经常得舅舅照顾。&rdo;
&ldo;回市里走的是机场高速。那天有雾,路上出了车祸,当时我坐在后座,没受什么伤。&rdo;
&ldo;外公知道消息突发脑梗,话都说不利索……最终我也没能进去灵堂,江呈带着保镖守在外边,他几乎把我看成仇人,多少亲戚劝也没用。&rdo;
这几年来秦深失眠严重,觉少梦多,梦了太多遍,以致六年过去了,那时的细节仍清晰无比。秦深却说得零碎,每一句都开口艰难。
何有时搂他更紧一些,心疼:&ldo;不说了,我以后不问了。&rdo;
&ldo;没事。&rdo;秦深扯了下唇,这笑却稍纵即逝:&ldo;那时公司还是江家控股,两人名下的股权转到江呈户下,没费多少工夫。但他那时候刚上初中,公司没人打理,外公又不放心交给外人,我只能接手。&rdo;
一边要料理后事,一边照顾老人,还得开解刚上初中的表弟。母亲呢,十指不沾阳春水,早年就为了心上人远走他乡了,回国后除了哭,帮不上别的忙;还有个早就跟江家决裂的父亲,更不会帮忙,成日劝他别?这趟浑水。
这两年生活教会有时一件事,就是所谓的设身处地都是骗人的。她因为一次打击就消沉到现在,而秦深经历过的这是怎样的绝望,她竟想象不到。
他独自一人走过最艰难的时期,当下的任何安慰都是无用功。
&ldo;你亲亲我。&rdo;
&ldo;啊?&rdo;
秦深箍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送了送,额头抵着她,声音轻得近乎是气音。
&ldo;你亲亲我。&rdo;
何有时心都不会跳了,迷迷瞪瞪中她甚至想着是不是该擦干净口红,没能给出让人满意的反应,却下意识地启了唇。
秦深笑她迟钝,收紧双臂,偏头亲上去。
连着半个月,秦深从白天忙到凌晨。
每天两人在一起吃完晚饭后互相告别,直到凌晨一点何有时做完直播,走到阳台上往右手边看,那是他的书房。窗帘拉着,灯还没熄。
秦深给过她备用钥匙,她轻车熟路跑过去开了门,想给他做点宵夜,想来想去蒸了个蛋羹。直到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秦深才知道她来了。
他习惯失眠了,都不用咖啡提神,手边的一管薄荷糖却已经见底了。
&ldo;昨天还发低烧,你今天就又熬夜。&rdo;何有时瞄了一眼电脑,是一份外文文档,密密麻麻全是字,纵排版再规整也看得人头疼。
她放下蛋羹摸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她却照样心疼,一本正经:&ldo;你不能老这么玩命工作的。我们圈子里有个商配cv,连着一两年通宵,每天只睡四五个钟头。然后,年前人没了,猝死。&rdo;
秦深:……
何有时循循善诱:&ldo;我去年有一段时间身体差得厉害,凌晨直播完了总是不敢睡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心跳声也很重,就怕自己一闭眼就会猝死。&rdo;
&ldo;还拿自己当反面教材?&rdo;秦深低低笑了一声,把人搂进怀里。他最近爱极了这个动作,抬眼看着她:&ldo;你劝人一向这么百转千回的么,说句真心话就那么难?&rdo;
何有时没听明白。
只看到秦深上身微微前倾,离她更近了一点,声音有点哑,如大提琴般低沉入耳:&ldo;你应该说&lso;秦深你早点睡觉,我不想你死太早,我想让你陪我一辈子&rso;。无论语气是温柔是凶我都喜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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