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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乐问道:“我刚才隐约听见,你们说他情况很危重?”
“是,不过姜大夫不日就回来了,想必他是有法子治的。”
在外面听他们说得很焦急的情况,被他三言两语化了个干净。宁乐想了下柳眉倒竖瞪着他道:“你少给我绕弯子,他年纪轻轻如何得了急症,还有,你们刚才明明说是与我相关!”
赵明经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我就要先问问夫人了,上元日那晚,你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宁乐一下子像是噎住了,缓缓道:“他的病是那天晚上患上的?”
沉寂了许久的郭兰森接道:“是,他府上管事跟我说,那晚彦学回去一言不发在院里非要看月亮,结果饮醉了酒在雪里睡着了,早上找到的时候,脸都冻白了,如今诱发了旧疾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已有五六日了。”
一时间书房寂寂,三人中一者在思考如何开口,一者还在跟脑海里虚幻的绿帽子搏斗,一者左看右看不敢言语。沉默良久宁乐抚了抚眉心幽幽一叹,终于开口:“鸣野临行前让我转交一封信。”
此言一出另外两位一脸的茫茫然,赵明经自行解读道:“难道是因为那封信彦学才……不应该啊。”
郭兰森也道:“不可能,彦学可喜欢鸣野了,经常把臂同游,哎呦,莫不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的,生了嫌隙?”
宁乐听了喜欢二字眉尖一跳,不动声色地顺着说道:“是我听了些坊间胡言,那晚对他说了些端正品行的话。”
这番措辞赵明经明显不信,关于周彦学的桃花绯闻早就流于坊间,就算宁乐刚听说,以她的个性不会当面指责外人品行,况且瞧那晚的架势,若仅仅是些与自家不着调的传闻,何须反应那么大?
郭兰森自然不晓得那晚情形,一心想着要帮好友辩解:“县主不要听信外面的污言秽语,彦学虽然这两年出入秦楼楚馆,只是为了找人,洁身自好从未逾距啊。”
赵明经本来在低头盘算怎样又精明又能顺毛反问妻子,听他说罢脱口道:“找人?找什么人?他找人怎么不找我?”
赵明经官职挂在大理寺下面,这种找人的庶务还是能调派的。
郭兰森抱着脑袋搓了搓,挣扎不到一弹指的功夫就懊恼地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是彦学的私事,我答应替他保密的,哎,就是两年前他找到我突然说要找人,我问他有没有画像信物他都没有,连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只说那人腰间有个印记……”
宁乐一下子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郭兰森继续道:“这线索等同于没有,茫茫人海的,总不能站在城门口挨个扒人衣裳吧?我追问了半天他才告诉我是在上元节在双花馆周围不见的,我一听就猜到,可能是柳巷中人,而且看他那羞于启齿的样子,大概是有些纠葛。于是出了个馊主意,带着他去各家看艳舞找人。”
赵明经跟宁乐夫妻同心,同时递出嫌弃的眼神,郭兰森赶忙摆手:“只是看!我郭兰森是片叶不沾身,一心只写曲,世子你是知道我的呀!”
赵明经刚要点头,瞥见身边宁乐的眼神,脖子立马拐了个弯:“胡说什么呢,我不知道,”然后肃然朝宁乐表态道,“真的。”
郭兰森无语地瘪嘴:“反正他应了我这主意,他往常哪里会去那等地方,开始的时候楼馆里舞姬,呃,着装有些不雅,我见彦学不习惯,就旁敲侧击问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是不是心上人。他说是恩人,心上人另有其人。后来我就嘱咐楼馆舞衣只露腰即可,久而久之,便传出周郎好细腰的传闻。”
宁乐沉默,反倒是赵明经不赞成地摇头:“既然有心上人缘何还要牵扯旁人,这彦学……”转念想到周彦学还在病中,谴责的话语一下子掐了。
郭兰森道:“初时我与你想的一样,觉得彦学是不是一时兴起,但这终究是他的私事,在母亲帮我说亲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为何不与心上人成婚,他说水中望月不可企及,直到去年深秋,他突然跟我说他要找的人就是心上人,并且已经找到了。”
郭兰森面向宁乐和赵明经难得认真道:“擅自将好友的这些私事公布,实非君子所为,等彦学好了我还得负荆请罪去,如今与二位说这些,只是希望勿听信流言,彦学是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他不会在意旁人如何议论,却极为在意身边亲朋好友,倘若真是因为鸣野听了谣传对他割袍断义,我信他会想不开,希望到时县主能帮忙向鸣野兄解释,解开二人的误会。”
宁乐听了这一番缘由心头纷杂,胡乱点点头,而赵明经是彻底糊涂了,正要发问,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管事敲门进来缓声通报:“世子,姜大夫那边来信儿了,说明晚就能到京城。”
赵明经把要问的抛到九霄云外,面露喜色去安排迎接,剩下宁乐和郭兰森面面相觑,过了良久郭兰森不好意思地小声请求:“县主,能不能,先别把这事儿跟知浣说呀?”
“什么事,去秦楼楚馆流连忘返的事?”
“不是,是我背后念叨好友隐私的事……”郭兰森挠挠脸道,“我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写话本之类的她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今天这事儿我怕她误会我不诚,想等彦学原谅我了我再跟她讲。”
宁乐被他那猴急样儿逗乐了,哼了一声权当答应。郭兰森心里松下劲儿,嘿嘿笑着叫小时候的称呼:“霜姐,我知道你最心软了。”
宁乐敛了笑意,详细问他周彦学的情况,郭兰森怕宁乐还没放下因为外间传闻对周彦学起的糟糕印象,故意又说重了三分,旁人听了还道是咒周彦学的那种程度。等赵明经回来,宁乐一脸严肃地跟他说:“明日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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